嘎吱……
陳舊的房門從裡麵推開,發出刺耳的響動。
劉議一回頭,就看見裴太後從靜室走出來。
“母後,談完了嗎?”
裴太後點點頭。
劉議朝門後麵看了眼,光線昏暗,視線迷糊。隻見無望端坐不動,仿佛早已經入定。
他說道:“相國寺準備了素齋,母後可要嘗一嘗?”
“不了!本宮乏了,即刻啟程回宮。”
“現在回宮?兒子擔心母後會累著。”
裴太後搭著他的手,“此處令人心悶氣短,還是宮裡好。”
“母後說的是,兒子也覺著相國寺氣氛令人不舒服。”
裴太後執意回宮,連相國寺精心準備的素齋都沒吃。
回到宮裡,她就躺下了。
就像是身體被掏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
劉詔很擔心,到未央宮看望。
“母後去了一趟相國寺,身體不僅沒好,反而還加重了。這是怎麼回事?”
“本宮許久不曾出宮,出宮一趟,就覺著累得很。皇帝彆擔心,本宮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當真不要緊嗎?”
裴太後點頭,“太醫都說了,本宮就是身體累,需靜養。”
好吧!
……
兩日後,相國寺放出消息,無望大師閉關靜修。
消息傳到未央宮,已經恢複了一點精氣神的裴太後冷冷一笑,“男人果然信不得。”
“娘娘息怒!”文公公生怕裴太後又為此生一肚子悶氣,壞了身體。
裴太後自嘲一笑,“本宮還是太心軟。”
沒有當場逼迫無望喝下毒藥。
她連毒藥都準備好了,最後關頭卻下不了手。
終歸,她的心沒有那麼狠。
裴太後覺著自己辜負了湖陽,有些心灰意冷。也不想再見無望第二麵。
看著無望那張臉,真的很容易動搖。
罷了,罷了!
湖陽若是要怪,就怪她好了。
裴太後不行佛,卻看起了佛經。
不信道,道經也是時常翻閱。
年輕的時候不愛看書,臨到老,才知文字的優美。
即便隻是佛經,道經,也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裴太後手不釋卷,文公公急匆匆從外麵進來。
“娘娘,大事不好!”
“什麼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娘娘教訓的對。老奴剛得到一個消息,關於無望大師。”
裴太後放下手中的經書,“無望怎麼了?他不是在閉關嗎?”
文公公擦擦頭上的汗水,“無望大師圓寂了。”
“什麼?”
啪!
裴太後手中的經書滾落在地上。
她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什麼時候的事情?”
文公公忙說道:“就是今兒一早發現的。無望大師閉關靜修,不許人打擾,好些日子沒動靜,飲食也沒動一下。相國寺主持不放心,今早派人查看,才發現無望大師已經圓寂,而且已經死了好些天。然而神奇的是,無望大師的屍體不腐不爛,相國寺上下都說無望大師坐地成佛,還要為無望大師做一場盛大的法事。特意下帖子,廣邀天下僧人。”
裴太後聽到無望已經死去多日,便失了心神。
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他終歸沒有食言,終歸守住了承諾。”
“太後娘娘,你沒事吧?”文公公有些膽戰心驚,蓋因為裴太後的臉色太差,把他嚇壞了。
裴太後揮揮手,“本宮沒事!本宮乏了,躺一會就好。”
文公公扶著裴太後回到床上。
很快,裴太後就進入了夢鄉。
文公公不敢大意,派人將太醫請來診脈。
太醫來到未央宮,伸手探脈,心頭頓時一慌,太後娘娘的脈象為何如此虛弱,仿若沒有。
明明昨天請平安脈的時候,脈象還是極好的。
“太後身體如何?”文公公問道。
太醫不敢隱瞞,如實說了。
文公公聞言,冷汗刷的一下滾落。
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派人稟報皇帝和皇後。
太後娘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的項上人頭恐怕也得交代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