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禮吵著要喝酒。
顧琤幾兄弟,當然不會答應。
太醫都說了,要戒酒。
哐!
顧知禮直接砸了藥碗。
他指著三個兒子,“混賬東西!一個二個,全都是不孝子!老夫要去衙門告你們!”
他試著從床上站起來,可是手腳發抖,不受控製,根本就站不穩。
顧全哭喪著一張臉,扶著顧知禮,“老爺子,太醫說了一定要戒酒。”
“閉嘴!”顧知禮臉色難看無比。
顧琤滿臉愁緒,“除了喝酒,彆的要求兒子都可以答應。”
顧珙冷眼瞧著,“給他喝啊!喝死算了!”
老四顧琿站在角落,一言不發,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顧知禮站不穩,儘管有顧全扶著,也覺著累。
乾脆坐回床上,喘著大氣,“老夫一定要去官府告你們。”
顧珙挑眉,“儘管去告!全家死光光,一了百了。”
顧琤愁得跟什麼似得,“五弟,能不能彆說話。叫你回來看望父親,不是讓你說話氣人。”
顧珙嗤笑一聲,指著顧知禮,“他這個樣子,不是我們被他弄死,就是他被他自己弄死。我說的都是實話,怎麼著,還不許說實話嗎?”
顧琤盯著他,“五弟,我記得你以前話沒這麼多。”
顧珙哈哈一笑,“在學院當教官,天天都要說話,習慣了。”
顧琿上前,拱拱手,“恭喜五哥,終於在軍事學院打開了局麵。”
顧珙掃了顧琿一眼,沒搭理。
顧琿也不覺著尷尬,他隻是儘到禮數,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顧知禮渾身抽搐,手抖得跟雞爪瘋似得。張著嘴直流口水,就是說不出話來。
“不好啦,老爺子又犯病了!”顧全一聲吼叫。
“快去廂房將太醫請來。”顧琤經驗豐富。
太醫已經常駐顧家,宮裡特意吩咐的。
太醫提著藥箱,來到臥房。上來就是紮針,先控製病情。
又是紮針,又是用藥,好不容易才穩定住顧知禮的病情。
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太醫也很辛苦啊。
太醫叮囑道:“老爺子不能喝酒,也不能再受刺激。你們和老爺子說話的時候,竟然溫和一些,切莫刺激他。”
顧琤連聲答應,道一聲辛苦,將太醫送回廂房。
顧知禮躺在床上,極度虛弱。
此時管家急匆匆跑進來。
“老爺,齊王殿下來了!”
顧琤先是一愣,緊接著回過神來,“快快迎接。”
等他們幾兄弟走出臥房房門,齊王殿下劉禦已經帶著人走進院門。
“參見王爺!”眾人行禮。
“諸位舅舅,舅母快請起。今兒隻論家禮,不論國禮。本王今兒是代母後來看望外祖父他老人家。”
“殿下裡麵請!累娘娘和王爺操心,老爺子病情暫時控製住……”
顧琤將齊王劉禦迎進臥房。
臥房裡,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
齊王不動聲色走進臥房。
顧琤衝顧知禮喊道:“父親,你看看,齊王殿下代皇後娘娘來看望你。”
顧知禮是清醒的,他睜開眼睛,果然是齊王殿下劉禦。
他伸出手,手控製不住在顫抖,“齊王殿下!”
“外祖父好些了嗎?母後和本王都十分惦記您的身體。”
“扶老夫起來。”顧知禮吩咐。
顧全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他扶起來。
顧知禮盯著齊王打量,“皇後娘娘沒來?”
“母後不便出宮,不過母後一直惦記著您的身體情況。”齊王含笑說道。
顧知禮嗬嗬笑起來,“老夫會有今日,全是拜她所賜。她要替她娘報仇,就把老夫關起來,讓老夫生不如死。顯然她如願了,你回去告訴她,老夫已經付出了代價,她不能再這樣對待老夫。”
“父親!”
顧琤嚇得臉色發白,“王爺,家父他糊塗了,你彆聽他胡說八道。”
“老夫不是胡說八道!”
顧知禮努力前傾,想要靠近齊王。
顧琤要阻攔,被齊王製止。
“三位舅舅能否避讓片刻。本王想聽聽外祖父的心裡話。”
顧琤傻眼。
顧知禮得意洋洋,衝顧琤說道:“老夫有很多心裡話要同齊王殿下說,你們都出去。”
“殿下,這……”
“出去吧!”齊王打斷顧琤的話,“三位舅舅不必擔心,外祖父隻是和本王說說話,不會怎麼樣。”
顧知禮狐假虎威,“都聽到了嗎,還不趕緊滾出去。”
顧琤無奈苦笑,滿心憂慮,走出臥房。
顧珙和顧琿早在第一時間就退了出去。
顧知禮要和齊王殿下說什麼,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幾個兒子一走,顧知禮急切地說道:“王爺,你一定要轉告皇後娘娘,這些年老夫已經付出了代價。老夫被困在府邸,不得出門,活得生不如死啊。老夫已經悔了,真的悔了!
老夫當年鬼迷心竅,不配做人。看在老夫年老體衰,活不了多少日子的份上,就饒了老夫吧。老夫就一個願望,想出門看看。彆再關著我,好不好?嗚嗚……”
說到傷心處,顧知禮哭了起來。
一個老年人,抽抽噎噎的哭泣,看著的確很可憐。
管家顧全陪著一起落淚。
齊王劉禦不為所動,心無波瀾。
“您還有其他話想說嗎?”
顧知禮愣了一下,“沒,沒了!老夫真的悔了。你一定要轉告皇後娘娘,告訴她我已經悔了,也得到了教訓。”
“你不恨母後嗎?”齊王隨口問道。
顧知禮渾身一抖,“不,不恨,當然不恨!”越說越堅定。
齊王劉禦了然點頭,“本王明白了!外祖父一定要保重身體,本王改日再來看望您。”
“王爺,你一定要將老夫的話轉告皇後娘娘啊!”顧知禮努力的喊著。
齊王劉禦頭也不回,離開了充斥著老人味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