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鐵軌,知行書院旁邊的幾個山頭,全被夷為平地。
工程隊進駐,工人進駐,打圍動工。
得知又要修建書院,眾人紛紛打聽起內情。
“除了科舉,什麼科目都開?”
“這種書院,能招到人嗎?”
“讀書就是為了科舉,沒有科舉的書院,純粹就是浪費。”
“神棍任丘出任第一任山長?開什麼玩笑。難道是要教一群小神棍嗎?”
哈哈哈……
大家愉快地笑了起來。
認定新建的書院,將是一座失敗的書院。
看著發笑的眾人,顧珙偷偷罵了一句“蠢貨。”
都多少回了,竟然還有人在質疑皇後娘娘的決定,果然這群人從來都不知道吸取教訓。
每一次皇後娘娘的計劃,看似都不可思議,貌似大膽又愚蠢。
結果全都是啪啪啪打臉。
不開科舉科目的書院,難道就一定會失敗嗎?
問問天下讀書人,是不是每個人都堅定不移的,一定要考科舉?
以前恐怕是這個情況。
有山河書院做榜樣,現在的讀書人堅持讀書,不再是單純為了科舉。
很多人讀書讀到一半,就改變了誌願,放棄科舉。
這在山河書院已經屬於稀鬆平常的事情。
國子監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隔壁的知行書院成立時間短,同樣出現了類似的苗頭。
科舉,不再是唯一的追逐目標。
總有人不愛科舉,更愛其他科目。
“五老爺!”
顧家的一個管事帶著兩個小廝跑到軍事學院,找了一圈終於找到顧珙。
顧珙翻了個白眼,就想把人攆走。
管事急忙說道:“五老爺,小的是奉命來請。老爺子身體不適,請五老爺趕緊回去。”
管事口中的老爺子,自然說的是顧知禮。
顧珙板著臉,“老爺子身體不適,應該請太醫,而不是找我。”
管事忙解釋道:“五老爺誤會了。老爺子已經病了快一個月,太醫每天診脈開方,眼看著病情越來越嚴重,三老爺命小的來請五老爺回去。四老爺那邊,另外派了人去請。”
顧珙一聽,心知情況嚴重。
他問道:“老爺子病了一個月,什麼病?”
“就是老年病!老爺子年齡大了,身體每況愈下,加上喝酒不懂節製,總之情況很糟糕。三老爺焦頭爛額,沒法子,隻能將諸位老爺都請回家。”
顧珙點點頭,“等我一會,我收拾一下就回去。宮裡知道老爺子病重嗎?伯爺和二老爺那邊有沒有通知?”
“宮裡已經通知了。伯爺和二老爺那裡,也派人送了信。”
二人口中的伯爺,指的是承平伯顧珽。
二老爺,則是顧珩。
顧珙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著管事乘坐馬車回顧府。
進門的時候,正好遇到帶著孩子來探望病情的裴曼。
“見過大嫂!”顧珙規規矩矩。
裴蔓先是“嗯”了一聲,“原來是五弟!快進去吧,大家都等著你。”
“是!”
顧珙快步走在前麵,轉眼就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裴蔓暗暗點頭,“去了軍事學院,果然整個人都平和了許多。”
過去的顧珙,滿身戾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
如今的顧珙,整個人很平靜。仿佛再大的波折,也難以令他心中泛起波瀾。
隻可惜,這麼多年過去,顧珙依舊單身一人。
身邊就兩個老媽子,幾個小廝照顧。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誰都猜不透顧珙心頭到底在想什麼。
莫非真要打一輩子光棍?
堂堂侯府子孫,皇後娘娘的弟弟,打一輩子光棍,這名聲不好聽啊!
要是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全家都要守孝。
婚事又給耽誤了。
這麼下去,顧珙就真成了老光棍,名聲太難聽。
心腹嬤嬤在裴蔓耳邊悄聲嘀咕道:“五老爺莫非是斷袖?”
裴蔓厲聲嗬斥,“休要胡說八道!他若是斷袖,早有消息傳出來。這麼多年,他身上一直沒這方麵的傳聞,可見他並非斷袖。可能是因為身有殘疾,自知配不上名門淑女,又不想將就,才會一直打光棍。”
“夫人說的有理。老爺子這回萬一不行,緊接著守孝,五老爺的婚事又得耽誤三年。三年後,就太老了。”心腹嬤嬤說的話不好聽,卻是實話。
裴蔓板著臉,“此事再看看吧。”
她身為長嫂,理應關心一下顧珙的婚事。
然而,顧家情況特殊。
顧珙的婚事,自有顧琤胡氏兩口子操心。輪不到裴蔓指手畫腳。
……
“拿酒來!老夫要喝酒!”
剛走進院門,就聽見老爺子顧知禮嚷嚷著要喝酒。
心腹嬤嬤撇嘴,“都病得走不動路,還叫嚷著要喝酒。根本不聽太醫的囑咐,身體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裴蔓蹙眉,叮囑嬤嬤,“沒我允許,不準開口說話。”
“奴婢遵命!”
裴蔓穿過院子,上了台階,朝屋簷下的胡氏走去
“弟妹怎麼沒進去?”她好奇問道。
胡氏憂心忡忡,“大嫂來了啊!他們幾兄弟在裡麵,我進去不合適。”
“那我就和弟妹一起,在這裡等著。”
“辛苦大嫂!”
“應該的。”
臥房內,砰砰砰,全是砸東西地響動。
動靜大得嚇人。
孩子們一臉心驚膽戰。
裴蔓揮揮手,讓孩子們都去花廳候著。
這個場麵,不宜讓孩子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