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急匆匆趕到外院。
剛進院門,就聽見顧珽殺豬一般的嚎叫。
顧玖心頭跟著一顫,哥哥叫得這麼慘,傷得到底有多重。
她不顧一切,直接衝進了房裡。
“哥哥!”
“妹妹來了。”顧珽躺在床上,滿頭冷汗,還露出一張笑臉,同顧玖打招呼。
“彆笑了。”
顧玖緊皺眉頭,視線移到顧珽的腿上。
左邊小腿歪斜紅腫。
顧玖差點叫出聲,顧珽的腿,竟然骨折了。
怎麼會這樣。
許大夫正準備替顧珽正骨,“三少爺,你忍著點,會有些痛。”
顧珽說道:“來吧,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小心咬到舌頭。”
顧玖厲聲嗬斥顧珽,都這個時候了,還逞什麼能。
她走上前,拿起枕頭,遞給顧珽,“咬著。”
顧珽覺著咬著枕頭很丟臉。
顧玖的表情瞬間一變,眼神特彆凶狠地盯著顧珽。
就像是在說,敢不聽話,我超凶的。
顧珽秒慫,也不管是不是丟臉,乖乖拿起枕頭咬住。
顧玖看著許大夫,說道:“請許大夫務必用心替我哥哥診治。”
許大夫微微頷首,“二姑娘放心。”
許大夫心裡頭對顧玖有著很深的陰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被顧玖敲詐的經曆,實在是太慘不忍睹。
一輩子順風順水,竟然栽在了一個小姑娘手上,說出去都丟人。
但是,他也不敢對顧珽的傷勢做手腳。
顧玖能炮製出藥方,說不定也懂正骨。
他可不想再留下什麼把柄在顧玖手裡頭。
顧玖又問道:“許大夫,我哥哥的腿不會有問題吧?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許大夫說道:“不瞞二姑娘,我能保證治好三少爺的腿,但是不能保證不會有後遺症。”
顧玖聞言,皺起眉頭。
顧珽一聽,也跟著嚷嚷起來,“許大夫,你可不能讓我瘸腿啊。我要是瘸了,還怎麼從軍?”
顧玖盯著顧珽,很意外,顧珽竟然想從軍?
不過轉念一想,顧珽有這個想法,也不奇怪。
“荒唐!”
隨著一聲怒斥,顧大人走了進來。
“從什麼軍?好好讀你的書,以後不準胡說八道。許大夫,請替犬子診治。”
許大夫點頭,說道:“顧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三少爺。”
許大夫做過軍醫,最擅長外傷。正骨更是不在話下。
他對顧珽說道:“三少爺,準備好了嗎?”
顧珽咬著枕頭,點了點頭。不知不覺,汗水已經浸濕了衣衫。
這一路回來,他一直忍著劇痛。
此刻,他盼著這一切趕快過去吧。
正想著,突然,無法想象的劇痛襲來。
“啊……”
顧珽張嘴大叫。
顧玖用枕頭壓著他的嘴巴,生怕他痛到受不了,咬斷自己的舌頭。
“嗚嗚……”
顧珽嗚嗚亂叫,渾身冷汗直冒。痛到受不了,讓他死了吧。
好在,這股錐心蝕骨的痛,很快就緩解了。
顧珽推開顧玖手中的枕頭,喘著氣,問道:“許大夫,好了嗎?”
許大夫一寸寸觸摸顧珽的小腿,以此判斷骨頭有沒有正。
最後,他點點頭,“可以了!接下來上藥,上夾板。三少爺,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腿,少說得養小半年。
在這之前,這條腿千萬彆用力,也彆下地走路。萬一傷勢加重,說不定就會留下後遺症。”
顧珽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要養小半年嗎?豈不是到明年都不能出門。”
顧大人冷哼一聲,板著臉說道:“都傷成這樣,你還想著出門,荒唐。”
顧珽縮縮頭,他挺怕顧大人。
顧大人每每板著臉,他就心虛。
許大夫給顧珽的傷腿上了藥,又上了夾板,然後出門開消炎止痛的藥。
顧玖坐在床邊圓凳上,“哥哥,還疼嗎?”
顧珽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怎麼疼了。妹妹不用擔心我。”
顧玖看著顧珽的傷腿,骨頭都斷了,怎麼可能不疼。
她問道:“好好的,哥哥怎麼會受傷,還斷了腿。”
顧珽不甚在意地說道:“是我不小心,騎馬摔下來。”
騎馬?
顧玖意外。哪裡有馬給哥哥騎?
顧大人聞言,緊皺眉頭,問道:“可是同李大人家的公子一起騎馬?”
顧珽心虛點頭。
顧大人板著臉,冷哼一聲,“叫你讀書你不讀,出門浪蕩,你倒是比誰都積極。這次摔斷腿,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
顧珽無言以對,隻能低著頭,老實聽訓。
此時,管家顧全走進來,“啟稟老爺,李大人府上派人過來看望三少爺,正在花廳等候。”
顧大人瞪了眼顧珽,“老實養傷。”
說完,顧大人就出了思過院。
呼!
顧大人一走,顧珽頓時鬆了一口氣。
剛剛被訓的時候,顧珽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顧珽正以為自己逃出生天,卻不料,對上顧玖的目光,心頭一哆嗦。
我的媽呀,忘了妹妹還在這裡。
“妹妹,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顧玖冷笑一聲,“哥哥急著打發我,莫非是心虛?”
“哪能呢。”
顧玖當即喊道,“李串,你給我過來。”
李串從外間,縮進臥房,“小的給姑娘請安。”
顧玖麵容嚴肅,氣勢逼人,“李串,你告訴我,三少爺為何會受傷?騎馬又是怎麼回事?”
李串偷偷朝顧珽看去。
顧珽擠眉弄眼,示意李串彆亂說。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珽,“哥哥好好養傷吧,我們在這裡說話,吵著你休息。李串,隨我到外麵說話。”
“妹妹,我聽著你們說話挺好的。我就喜歡熱鬨。”
顧玖板著臉,“哥哥,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可不能再任性。這個時候就是需要靜養。”
說完,顧玖起身走了出去。
顧珽欲哭無淚。
他一怕父親,二怕妹妹。
嚶嚶嚶,妹妹那眼神太嚇人了,妹妹怎麼那麼有威嚴呢?他得和妹妹好好學學。
到了外間,顧玖坐在椅子上,說道:“李串,你把事情經過好好說說。”
李串咽下一口唾沫,心裡喊道,三少爺,不是小的不聽你的話。三少爺你在二姑娘麵前都得認慫,小的又怎麼敢不聽二姑娘的話。
李串原原本本地說道:“啟稟二姑娘,李公子數天前就邀請三少爺今日出門騎馬遊玩,三少爺欣然答應。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三少爺騎馬的技術也很不錯,卻不料馬匹突然失控,越跑越快,竟然往懸崖上跑去。
不得已,三少爺隻能跳馬保命。這才受了傷。”
顧玖蹙眉,“這位李公子是什麼身份?他怎麼有馬?”
李串說道;“姑娘不知道嗎?李公子的父親李大人,是太仆寺官員,管著慶平馬場。彆家缺馬,李家可不會缺馬。”
顧玖問道:“你們在哪裡騎馬?一起騎馬的有哪些人?”
“回稟姑娘,三少爺他們在城北馬場騎馬。除了李家的親眷外,還有府尹府上幾位公子,以及四少爺,六少爺,七少爺和八少爺。”
顧玖微蹙眉頭,“六哥他們也去了?”
“正是。”
顧玖問道:“哥哥受傷,怎麼不見六哥他們?”
李串躬身說道:“姑娘沒來之前,幾位少爺,還有李家公子都在這裡陪著三少爺。後來他們有事,又都走了。說是晚一點再過來看望三少爺。”
顧玖曲指,輕輕敲擊桌麵。
一下又一下,敲得李串心裡頭發慌。
顧玖盯著李串,“你之前說,哥哥騎的馬突然發狂,還往懸崖上跑。哥哥為了保命,不得已隻能跳馬,這才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