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七日·長日慘淡(1 / 2)

秦箏 李小逸 4713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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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寒被囚禁在圄場後的一處廢宅。宅室內徒有四壁,但總體條件比牢獄尚好。而且當初隨衛亹處理狄人之亂時,她經曆過比這還惡劣的條件。

唯一讓鐘寒感到不適的,便是遠處一座座無垠的荒山。據說,其中一個山腳鑿有籠穴,開始是畜養牲口的所在,後來專門堆放死囚與戰俘的屍骨。最後白骨也積滿了,於是亡人就直接丟到山上,全然扔給鷲鷹處理了。

因為這個緣故,衛人都稱它為塚山。

現在,也不知道山上還有沒有剛扔去的亡人,鐘寒隻聽得那些鷲鷹的嘶嚎聲越吼越大,吵得她頭暈耳疼。她竭力通過練武轉移開注意力,可惜屋內的空間太小,沒法酣暢淋漓地痛耍一番。到最後,她隻能立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掄著伏梟。

還是天生的侍衛命,之前守著公子,後來守著囚犯,現在守著死人……鐘寒自嘲著想道。

衛亹聲稱她開國有功,不能輕易上刑。加之她也沒確切承認什麼,遂先如此發落,以便堵住眾臣之口,同時爭取轉旋的空間。

鐘寒知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但是她的心裡還是難免有些失望。她自己也說不出來這失望是對誰的,對衛亹嗎?他也儘力保護自己了。對蘇小乙嗎?他又不是嶧陽。對衛國的朝政嗎?哪裡都是明爭暗鬥。對自己嗎……

鐘寒重新回悟了一遍,從頭到尾攻害她的人是趙騂,但是一向捉她短處的季滑卻異常沉默。蘇小乙背叛了,蘇小丙的查探可能也不準確。但是僅從情理上去想,她也應該看出些矛盾之處的……

趙騂不是鋌而走險之人,如果嶧陽對他真有牽累,他心中再焦懼,也不大可能會派人刺殺。即使派,也隻會買刺客,決不會派知道他內情的家仆。否則,他就成了自增嫌疑又徒贈罪詞的蠢人。至於子羊和子和這兩位,不論他們是誰的人,說的是否為真,都不會是趙騂派來的。對方送他們來的目的隻有一樣,那就是麻痹自己。

鐘寒懊喪地想著。

趙騂隻是把刀,背後真正布局的,其實是季滑。她明明知道季滑一直盯著自己,早該看出來的……不過即使看出來了,這個局又該如何去解呢?

鐘寒不知道,因為她自己的身世,本身就是一個死結。

還有,自己的事情,他們怎麼會知道的?

鐘寒悶悶長思,手裡的伏梟也愈旋愈快了。等到她終於力竭停下後,一股鬱氣登時堵得她肩沉窒息。她移望了會殘破的窗紗,前身乾脆將它們撕個乾淨。結果薄紗剛揭下,窗欞間便割出兩個愧罪的跪影。鐘寒眸光愣頓,趕忙又把碎紗給貼了回去。

那倆家夥啥時候來的?

“兵神,對不住……”看到鐘寒的蘇小丙忙忙跪過去,低聲泣訴道,“是我太無能,我不知道他們已經發現我了……他們拿我和長姐威脅兄長,兄長這才……兵神,對不住……”

鐘寒沒理會他,但也沒再離開窗邊。背立良久後,她說:“把你兄長叫過來。”

“兄長……他羞於見兵神……”

“敢做就敢當!”鐘寒冽然說道,“你叫他來,我有事問他!”

蘇小丙回過頭來,喚著長跪在地上的蘇小乙。蘇小乙戰戰惶惶地抬起頭,他的雙眼已然哭腫,額前亦印出血痕。他挪著僵沉的身子,跪著行到門外,弱弱地說道:“兵神……”

“誰逼得你?”鐘寒直接了當,不帶任何情緒。

“太師……”

猜也是他,鐘寒心想。她又問:“他什麼時候找上你的?”

“那天剛和您分彆,他就把我抓走了。”

“你去秦國了嗎?”

“沒……”蘇小乙哽咽道,“太師一直關的我。”

“那他從哪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