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七日·長日慘淡(2 / 2)

秦箏 李小逸 4713 字 2個月前

“他在秦國有人,叫甘鴻什麼的。太師早注意到您關注秦國了。”

蘇小乙把頭重磕在地上,又哭了起來。

“該哭的是我,你哭什麼?”鐘寒側睨著那個影子,“你們怎麼查到躁公的?”

蘇小乙噤聲了許久,又被催令了幾次後,才吞吐說道:“兵神有次夢中喊過趙欣……殉葬什麼的……太師說趙欣是躁公的名諱,又傳書給甘鴻,找到了當年的殉葬名單,所以就……”

殉葬名單……所以說,那個季滑已經把自己查的一清二楚了。

鐘寒怔忡地聽著,原來這禍患是從自己口中先引出的。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對言,噎了一會後,又習慣性地拿起了酒囊。

鐘寒想嘲刺些什麼,卻又不曉有何話可說。最後,隻得灌了兩口黃桂醪。

“兵神……”蘇小乙囁嚅道,“在太師家,我也打探了些秦國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說這些有何用處,但他咽了口苦淚,還是繼續說道:“現在的秦王想改革,結果惹怒了眾臣,被庶長逼著自儘了……”

和他哥一樣,都是什麼都想要,結果把自己給弄沒了。鐘寒在心中暗誚。

不過雖然不願承認,近日鐘寒也發覺……衛亹的顧慮越來越多,之前的銳氣也快被消磨殆儘了。這種有誌無力、逐漸妥協、最後又沉陷於製衡的感覺,開始從躁公的身上慢慢轉移,附到了衛亹麵前。

鐘寒不明白,為什麼君主稱王之後,膽子都變得越來越小了。是因為得到的太多了嗎?

蘇小乙還在外麵啜泣,鐘寒心煩意亂地朝向窗口,對著兄弟倆說道:“要哭回家哭去,真要為我好,你就把你方才那些話跟大王說一通。走!”

兩人聽了這話,隻得悲悲戚戚地走了。鐘寒覷著他們離去的影子,心裡又覺得有些空落。

雖然知道衛亹不會放任自己不管,但現在她該怎麼辦,全等彆人去查嗎?而且就算查到了真相又有什麼用?洗脫了細作的嫌疑,還會迎來更大的死路。不然的話,她昨日自己就在朝堂上說了。

而且有時候,鐘寒寧可認下細作之罪,也不想讓他們知道那件事的真相。秦國再亂,終究也遠勝於衛。若再有大臣以國民相逼,她不確定衛亹知道那件事後,會不會真的保護自己……

還是會一同絞殺自己?

鐘寒微嗬了一下。

除此之外,那件事也是鐘寒夢迷的根源,她的高傲,亦不允許彆人評賞自己的傷痛……

鐘寒重新背起伏梟,打量了下廢宅的各個出口。雖然流亡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也準備再稍等些時機。但與其依賴衛亹,她不如自己先尋好退路!至於外麵那七個同伴……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們願意跟她走,她就一並帶走。如果他們決意死忠,那她也尊重選擇。反正因果報應任由天意,除了生死,誰都絆不住她的心。

不過若是走了,一切就又要從頭再來了。那與大王的那個約定,還有與嶧陽的十日之期……

鐘寒輕笑了起來,都生死攸關了,她居然還在想這個。

衛亹展著一卷卷竹書,企圖抑下滿心的焦惻。可書上的字全部變異,化成了“鐘寒”二字。他憂悵地擲下竹簡,於是交雜的亂線將他的心靈徹底緊縛。

衛亹一直以為,自己已對鐘寒完全了解。兩人誌趣相投,互為心腹,是永遠同道而行的伴侶。他從未想到,鐘寒身上竟埋著如此深厚的往事。而他見她日日使用伏梟,竟也從未聯係到秦國上來。原來長達四年的朝夕相處,兩人竟是這般的陌如生人。

小寒,你到底經曆了什麼,連寡人都不能告訴的……

衛亹蹙額哀思著,忍不住又叫了一聲身邊的仲安。他急問道: “都幾時了,查的人怎麼還沒有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