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痕跡(1 / 2)

媚眼如絲 妙玉子 9306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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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轉眼便到了王珠映的及笄禮。

她比梅若芙小上一歲,比傾絲大上兩個月。

錢氏花了不少力氣操辦王珠映的及笄禮,還下血本請了娘家的二嫂來給女兒做讚者。

錢氏的二嫂可是詩書世家的嫡長女,在閨閣時便有“詩書皆通、文禮俱全”的美名,嫁人後也將大學士府管得井井有條,賢名遠揚京城。

王老太太很是疼愛王珠映,此番更是將自己嫁妝箱籠裡的一副祖母綠頭麵贈予她做及笄禮。

其餘各房各院的姐妹們也要送些聊表自己心意的及笄禮。

傾絲熬了兩個晚上,給王珠映繡了個香囊。

雖則王珠映連正眼都不願意往香囊上瞧一眼,可卻難得地給了傾絲一個笑臉,還一反常態地領著傾絲往臨窗大炕上一坐,親熱地喚了一句:“表妹。”

她的閨房裡裡外外都熏著甲香。

丫鬟們端著糕點進內寢時,卷起的珠簾拂進一陣陣刺鼻的香味。

傾絲蹙了蹙柳眉,胸口悶悶得有些不大好受,此時卻還要強裝無恙地與王珠映閒聊。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幾日的王珠映可謂是意氣風發、神清氣爽。

“那日在榮禧堂的事我都聽說了,她們姐妹也太猖狂了些,明明自己也是借住在我家的表姑娘,哪裡來的底氣和派頭,要這般地排擠表妹你?”

王珠映一臉的義憤填膺,仿佛是真的為了傾絲受委屈一事震怒一般。

若傾絲耳根子軟些,聽了王珠映這一番話自然會感恩戴德地謝過她的好意,往後也會將王珠映視若嫡親姐姐般尊重。

可偏偏她透過王珠映染著妒恨的眸子,憶起了昨日從冬兒與珠綺嘴裡聽聞的八卦小事。

乾國公府上下早已傳遍了此事,說是昨個兒晨起時王珠映與梅若芙在北竹苑的院門前“不期而遇。”

兩人手裡都端著親手所做的糕點,王珠映做的是桃花糕,梅若芙做的是梅花片。

這倆表姐妹本就互看不順眼,如今狹路相逢,四目相對間火花四起、熊焰洶洶。

梅若芙先冷笑著發難:“這桃花糕樣子太俗、既不精致也不小巧,魏世子隻怕沒胃口吃呢。”

她指桑罵槐,正在譏諷王珠映貌若無鹽。

王珠映氣極,立時諷了回去:“魏世子已言辭推拒過好幾回表姐所做的梅花片了,他是連一眼都不想多瞧,哪怕這梅花片香氣四溢,又如何呢?”

至此,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王珠映一點都不喜歡傾絲,可卻是更討厭清高自許的梅若芙,明明魏世子已言辭拒絕過她好幾回了。

堂堂一個大家閨秀,卻還要這般不知羞恥地癡纏在魏世子左右。

她也不想想,魏世子這般高雅出塵的人物又豈會如此在意女子的容貌?

梅若芙空有其表,一味地沽名釣譽、自視過高,隻怕永遠都走不入魏世子的心中。

“我也不會被你笑話,今日是我的及笄禮,魏世子特地著人送了好些布緞來,可見……可見……”提到心上人後,王珠映的臉頰霎時洇出了幾分羞紅。

傾絲頓覺尷尬不已,那頭坐著的王珠映卻已將心頭懸著的甜蜜儘數宣之於口。

“可見魏世子的心裡是有我的。”她羞紅了雙靨,儼然是一副情竇初開的歡喜模樣。

傾絲一愣,還來不及回話的時候,王珠映便已撇下了心中的羞澀,隻滿眼真摯地凝視著她道:“早晚我都是要嫁給魏世子為妻的,你奉承我,總比奉承那兩姐妹來的好。”

瞧著她如此言之鑿鑿的模樣,仿佛是與魏泱私定了終身一般,不出幾日就要嫁去傅國公府做當家夫人一般。

螢火焉該與日月爭輝?傾絲才對魏泱起的那一點心思,這便又無聲無息地息止下去了。

“表姐與魏世子十分相配,傾絲祝您早日得償所願。”她依著王珠映的意思,說了兩句討巧的話。

王珠映聽後果真笑彎了眼,又與傾絲說了好些梅若芙的不是後,這才肯放她離去。

傾絲聽得耳朵都生了繭,在王珠映的院落裡枯坐了一下午,回院時腰酸背痛得厲害,但也不是毫無益處。

王珠映出手十分大方,不僅送了幾匹上好的綢緞給傾絲,她身邊的竹兒還拿了三兩乾燕窩給冬兒和珠綺。

“表姑娘身子一向弱,這些燕窩你們記得好生熬煮一番,好給表姑娘補補身子。”竹兒不忘細心地囑咐冬兒。

回月華閣的路上,冬兒和珠綺心裡都有些惴惴不安。

姑娘借住在乾國公府的日子也有一年之久了,可二小姐素來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何曾像今日這般和顏悅色地與姑娘說過話?更彆提還賞給了姑娘綢緞與燕窩。

這都是冬兒和珠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金澄澄的夕陽餘暉灑落人間,冬兒一邊端詳著手裡的乾燕窩,一邊問傾絲:“表小姐不會在裡頭投毒了吧?”

這自然隻是她的玩笑話,這燕窩成色水澤都是上品,王珠映要磋磨傾絲有千萬種法子,不至於要下次血本來戲弄傾絲。

況且自傾絲有孕後,她不是在驚惶擔憂著該如何墮掉腹中胎兒,便是做洗冷水澡、著單衫在廊道上吹冷風這樣的傻事。

這些事多多少少會對她的身子造成些危害。

冬兒本就在為難,她們月華閣裡沒有什麼能滋補身子的好東西,大廚房每日熬煮的燕窩又沒有姑娘的份兒,分派下來的吃食

她該用什麼法子來給姑娘補一補虧空的身子呢?

就在她憂心的時候,王珠映送來了這三兩燕窩,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兩位貴女鬥法,隻要彆殃及我這條小魚兒,怎麼都好。”傾絲盈盈一笑,清潤如一泓澈亮的溪泉,無端地便會讓人撇下心中的憂慮。

冬兒也倏地笑彎了眸子,與珠綺簇擁著將傾絲送回了月華閣。

夕陽西落,乾國公府各房各院的奴仆們俱都忙忙碌碌的穿梭在月洞門與回廊之中。

尤其今日還是王珠映的及笄禮,奴仆們愈發忙的不可開交。

送走了幾位閨閣裡的手帕交後,王珠映便招呼著竹兒等貼身丫鬟替她卸下釵環,待坐定到梳妝鏡旁時,方才問:“睿之那兒還鬨得厲害嗎?”

竹兒拘謹地侍立在王珠映身旁,一時間唬得大氣也不敢出,隻答:“太太派人嚴加看管三爺,三爺哭鬨了一場,太太也怕逼急了三爺鬨出什麼亂子來,便撤掉了大半的人手。”

話音甫落,王珠映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手裡盤握著的玉簪也應聲而落,砸到了紫金雕紋妝奩盒之上。

“母親總是這般溺愛著弟弟,怪道弟弟滿腦子都是傾絲,連一件正經事都不肯做。”

竹兒也隻有為王睿之說好話的份兒,隻是這些話王珠映根本聽不進耳朵裡去。

隻見她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瞥了一眼竹兒後問:“那燕窩,她們拿了?”

提到那三兩乾燕窩,竹兒的麵容裡不免露出幾分譏諷來,隻聽她說:“那是一對從沒有見過什麼好東西的主仆,一瞧見這名貴的燕窩就似狼見了肉一般,自然無有不應的。”

“那便好。”王珠映眸光閃爍,神色流轉間似是掠過了一分心虛兩分歉疚,可影影綽綽的燭火一搖,這點神色又消弭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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