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如何去說,瘸子笑道:“太不可思議!”
村長點頭,有些哭笑不得,道:“的確是太不可思議!牧兒這小家夥,我本以為他不會覺醒靈胎,他偏偏覺醒了,我本以為他到靈胎境界修為便會固步不前,他卻尋到了霸體……嗯,霸體三丹功的後續功法。我本以為他會泯然眾人,他卻一股腦戰勝天聖教三百六十堂堂主成為了少年教主。我本以為他學不會我們教他的東西,他卻學得很好,大有青出於藍之勢。”
他苦笑道:“我本以為我不會承認他,不會將衣缽傳授給他,然而我卻認可了他,將衣缽傳授給他不說,還將我的重擔和責任也傳給了他。”
他回憶往昔,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我原本不信任他,不認為他能夠做出什麼非凡的成就,但是事到頭來他卻一次又一次讓我有了更高的期待,最終發現我最信任的還是他。沒錯,他是我們養大的,但是他在成長,我們也在養大他的過程中成長。”
瘸子笑問道:“你的意思是?”
村長臉上皺紋攏到一起,露出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我的意思是,相比國師,我更看好我們養大的牧兒。十五年前大墟的黑暗中,順著湧江票留下來的孩子,天生不凡!他的資質不像國師那麼驚采絕豔,他的悟性也不像國師那麼逆天,但是他身上有一種我看不透的東西……”
“是霸體!”瘸子興奮道。
村長臉上的笑容僵住,心中感慨萬千,喃喃道:“或許是霸體的緣故吧。一個普通人,做出了一次奇跡或許是偶然,兩次奇跡或許是運氣,但三次四次奇跡在他身上發生,那就不是運氣偶然,而是他的確與眾不同,的確是當之無愧的霸體。我們的牧兒繼承了我們這些躲在大墟裡的失敗者的優點,汲取了我們的教訓,他一定可以比我們走的更遠!”
延康國師悟道,對劍道的參悟越來越深,而借著那一滴露珠偷窺他悟道的秦牧也看得他悟道的全過程。
延康國師參悟劍道的境界越高,帶給他的好處越大。
秦牧雖然還處在術法道三階段中的法的初級階段,但是借延康國師悟道,他卻可以一窺劍道的階段,給他帶來的觸動是何等巨大,帶給他的好處更是不可想象!
相比延康國師這樣的巨人來說,秦牧隻是一個小孩子,然而這個小孩子卻站在他這個巨人的肩膀上,從此有了更高更廣闊的視野。
慶門關中其他人雖然也在參悟村長的這一招劍履山河,但是能夠得到其中至高奧妙的人少之又少,多數隻是參悟出一兩招劍法,得到的領悟雖然不凡足以讓他們受用終生,但是得到秦牧這樣的好處的,卻絕無僅有!
他相當於同時從村長和國師這兩大劍神身上得到對於劍的至高領悟!
過了良久,延康國師從悟道中醒來,身上多出一種莫名的氣度。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現在他已經踏在劍法的絕頂處,再看世間一切劍法神通,頓時有一種惆悵的感覺,天下劍法,天下神通,再無可以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
延康國師露出黯然神傷之色,但是隨即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東西,他竟然感覺到有人在偷窺他,窺探他的道心,窺探他的悟道!
延康國師驚訝,順著那絲感應看來,目光落在秦牧的指頭上。
延康國師愕然,隨即失笑,搖頭道:“原來如此。天聖教主太鑽營了。”
秦牧立刻感覺到他的目光看過來時,眼睛有些刺痛,立刻轉移目光。兩人目光碰到一起,秦牧露出燦爛陽光的笑容:“天王,打擾了。”
延康國師含笑示意:“不算打擾。”
突然,山河散去,一切劍光消失,村長收走了自己的劍光,向延康國師道:“你已經得道了。”
延康國師躬身稱謝,道:“若非道兄指點,我還不知要到何時才能進入道境。”
村長組成雙腿雙臂的元氣也徑自散去,道:“你上前來,看我的斷臂和斷腿處,我一直留著這些劍痕,不曾磨滅掉。你將來或許會遇到給我留下這些傷口的神。”
延康國師肅然,走上前來,蹲下身子細細查看。
這是劍痕,老人皇身上的劍傷是被更強的劍所留,善劍者傷於劍,在他看來村長的劍法已經達到道境,村長的劍道目前還是在他之上,隻是氣血虧空不如他氣血旺盛,然而從這些傷口中他卻看到了更強的劍法更強的劍道!
“你有把握擊敗他嗎?”村長問道。
延康國師麵色凝重:“現在沒有。將來或許會有!你傳我劍道,又是我的劍法啟蒙,便是我師,你身上的重擔,可否給我?”
村長搖頭笑道:“不用給你了,我已經給了彆人。”
延康國師心頭大震,突然醒悟,向秦牧看來,低聲道:“新的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