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國師緊張的看向廢土遺跡,似乎在關心秦牧的安危,關心則亂,這使得他終於露出破綻。
真天老母期待已久的破綻,就在眼前!
“咿呀啊——”
真天老母張口發出古怪的唳嘯,尖銳,悠長,刺耳,她的法力爆發,體內無數肌肉膨脹,頃刻間便將自己的皮囊撐得四分五裂!
她的肌體嘭嘭嘭向外瘋長,田思雨這具肉身根本不是她的原形,現在她徹底綻放法力,神威湧出,便將這具小女人一般的身體撐爆!
與此同時,火焰沙漠宛如活過來一般,方圓數百裡的沙漠無數飛沙呼嘯流動,延康國師腳下的沙土化作一張瘋狂旋轉的巨口將延康國師吸住!
巨口如同深淵,傳來恐怖的吸力,同時無數飛沙連成一線,聚沙成劍,向被吸住的延康國師刺去!
真天老母口中的唳嘯還未停止,肉身已經膨脹到百丈之高,如同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神威滔天。
她為這次偷襲已經準備了良久,這次暴起,當真是霸氣滔天,與一路上小鳥依人賢惠淑德的田思雨完全兩個樣。
霸氣往往用來形容男子,然而在西土,女子當家做主,用來形容女子更加貼切。
真天老母抬手,兩邊大漠幾乎翻騰升起,變成兩堵厚重無比的牆,轟然向中央的延康國師撞去!
“死!”
真天老母這個字剛剛說出口,一道劍光突如其來,從她的後腦穿入,眉心穿出。
真天老母呆了呆,沸騰的大漠突然間靜止,聳立在大漠中那高達幾百丈厚度也有裡許的沙牆突然崩塌,化作流沙傾瀉,像是大洪水一般驚人無比。
而延康國師的腳下,旋轉的大口也停止旋轉,被流沙堆滿,延康國師身體四周一道道沙劍也突然間墜落下去。
“哪來的小鬼?這是給上神的神酒,也是你能碰的?”
延康國師轉過頭來,仰頭看著高達百丈威風凜凜的真天老母,輕聲道:“壁畫中,秦教主踢飛的那個神女說出了這句話,共有十九個字。一路上秦教主與你說過很多話,這十九個字,你都說過。他很聰明,知道直接讓你說出這句話,你肯定會改變語氣改變風格,但若是將這十九個字打散,放在許多句子之中,你就不會提防了。”
真天老母聲音沙啞,嘶聲道:“所以,你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我?”
延康國師目光奇異,搖頭道:“秦教主膽大包天,將玄武珠塞到你的手裡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如果那時候你突然暴起,催動玄武珠的威力,我也未必能奈何你。他高看了我的實力,我也不得不裝作泰然自若的樣子。你以為我與他是在試探你,其實不過是那混蛋自作主張,我當時也在提心吊膽。你失去了很多機會。”
“又是那個混蛋……”
真天老母歎了口氣,眉心處的劍傷突然爆發,笑道:“不過,你若是以為這樣便能奈何我,那就太淺薄了……”
延康國師臉色微變,從真天老母眉心的傷口中流出來的竟然不是血,而是沙子。
真天老母露出笑容,眉心腦後的傷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沙子流出,咯咯笑道:“你不知道萬神自然功是我開創出來的嗎?這片大漠,也是我創造出來的,在我創造的地方想殺掉我,癡人說夢!”
她的身軀轟然崩塌,真天老母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我在這裡迎戰十幾艘太陽船月亮船,殺了十幾位太陽守月亮守,你當我是浪得虛名?”
延康國師身形衝天而起,直奔倒伏在大漠中的太陽船而去,手中劍出,劍光如宵練,見影不見光,見光不見形,有影則無光,有光則無形!
他一劍刺出,尚未來到太陽船上,突然巨大的太陽船宛如活過來一般,轟隆抬腿站起,一道道鎖鏈嘩啦啦抖動,那輪黑色的太陽竟然被抖了起來,從沙塵的掩埋中衝天而起。
黑日在空中滾動,帶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擠壓空間,以至於沙漠驚雷,哢嚓哢嚓四下亂劈!
太陽船迎著延康國師衝來,這艘龐然大物在荒涼空寂的大漠之中奔行,給人一種荒誕扭曲的感覺。
“這是開皇時期天工部的傑作!他們以為可以通過人力來製造出天神的武器,讓一個凡人擁有天神的力量!”
太陽船的中央,四根巨大的柱子之間,一尊天神般的女子緩緩站起,四條手臂緊緊握住四根柱子,笑得很是暢快:“然而,他們隻是給我製造武器!在火焰沙漠一戰,他們幾乎全軍覆沒,都是死在我的手中!”
呼——
大漠飛蛇,無數沙塵彙聚,粗大無比的身軀在沙漠中鑽來鑽去,呼嘯奔騰,如同一條條無比粗大的沙蛇,興風作浪,向延康國師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