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好奇道:“國師暫時不會動天聖教,那麼道門和大雷音寺呢?”
“那要看他們怎麼做了。”
延康國師認認真真道:“看看他們是否能夠做到知行合一。倘若他們能夠貫徹他們的理念,做到知行合一,我會儘一切力量和手段除掉他們。倘若他們做不到,存活下來也是不難。”
秦牧心頭微震,問道:“國師的理念又是什麼?”
延康國師搖頭,道:“我不必告訴你。不要看我說什麼,看我做什麼,我的理念會體現在我做的事情之中,這便是知行合一。年輕的聖教主,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秦牧還是看不透這個人。
現在的他,還無法與延康國師這個層次的人做出理念上的辯論,延康國師的眼界太高,見識太廣,城府太深,對於道法神通的理解,也達到了令人仰止的程度,他沒有達到這個層次。
他無法琢磨透延康國師的心思,也不知道將來會是敵是友。
不過對於當下,身為聖教主,秦牧必須要為天魔教的前途做出謀劃。
“這次延康國內部的門派叛亂,我天聖教會鼎力支持國師。”
秦牧仔細想著措辭,道:“但是我也需要國師一個承諾,那就是,平息此次叛亂之後,國師是否會清洗我教,過河拆橋?”
延康國師轉身看向他,道:“不會。”
秦牧露出詢問之色。
延康國師悠悠道:“我需要鞭策。留下天魔教,便是留下一口懸在我頭上的劍,鞭策我,警醒我,讓我不至於犯錯。”
他微微一笑:“我太強大了,我若是犯錯的,誰能奈何得了我?我需要一個能夠在我道心迷失時殺掉我的勢力,天聖教很好。倘若我違背了你們的理念,我等你來殺我。”
秦牧有些悚然。
延康國師邁步離去。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隻覺自己的寒毛都快要炸起來了。
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延康國師,不是人!”
非人。
隻要是人,便會有七情六欲,便會有自私之念,然而延康國師卻沒有七情六欲,沒有私念。沒有了這些東西,便不再是人。
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聖人。
延康國師,會是聖人嗎?
他定下心神,驅散心中的雜亂念頭,這時,院子裡的龍麒麟甕聲甕氣道:“這個人非常可怕,他站在這裡,我能看到他,卻感覺不到他。”
秦牧微微一怔,剛才他沒有動用青霄天眼去看延康國師,失去了一個機會。
他曾經以天眼去看村長,看到了一尊身體完好光輝偉岸的神祇,倘若去看延康國師,會看到什麼?
士子居外,秦飛月正在躬身等候,延康國師走來,道:“回去罷。”
秦飛月不敢多話,走著走著,延康國師突然道:“大祭酒的眼光很好。”
秦飛月笑道:“顧離暖雖然不錯,但是被冰封了兩百年,固步不前,隻怕已經落後於時代了。”
“我說的是另一位大祭酒。”
延康國師回頭看向太學院,道:“他選擇的繼承人很好,是個不錯的苗子,隻是與我很像。看到這個人總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總想殺掉他。”
秦飛月不解其意。
延康國師邁步遠去,喃喃道:“我討厭照鏡子。鏡子中的自己,始終不如理念中的自己完美。”
士子居中,秦牧總算可以安下心來,他的大一統功法尚未做到完美,還需要靜下心來細細參悟,儘量做到儘善儘美。
延康國師帶給他的衝擊很大,一個為理念而前行而奮鬥的人,總有一些令人心折的魅力。
至於延康國師說留下天魔教便是留下一口懸在頭頂的劍,想要做到這一步,很難。就算整合整個天魔教之力,也做不到這一步。
“國師如此豪情,必須要成全他。”
秦牧催動功法,在院子中慢慢行走,細細體悟自己在霸體三丹功的基礎上創造出的大一統功法,然後歸納整理,又時不時取出大育天魔經,參悟一番。
過了良久,秦牧吐出一口濁氣,速度突然加快,漫山遍野的狂奔,將自己參悟出的大一統功法催動開來,身形浮光掠影般從太學院的山前山後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