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深知自己隻有一擊的機會,這個隱藏在他們之間的道樹,已經隱藏了數十億年之久,一直沒有被他們察覺,可見對方的實力著實高深莫測!
倘若被對方有所防備,隻怕他們聯手也難能奈何對方分毫!
因此這一擊,他們務必要摧毀對方道樹,滅掉對方的道果,毀掉對方的道行!
轟!
無比劇烈的波動傳來,風暴席卷,讓站在那株道樹旁邊的秦牧衣衫獵獵作響,被逼得不斷後退!
秦牧一路後退,抵抗這股強橫的衝擊,待到風波散去,隻見他已經退到了村外。
他張開眉心豎眼看去,隻見那株道樹還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道樹四周不見人影。
秦牧心中一驚,細細搜尋,隻見丫頭被掛在自己的道樹上,一隻腳露在外麵,手中還抓著自己的道果,昏死過去。
婦人栽到自己的井中,死死的抓住棒槌,棒槌卡在井口。
商君四仰八叉的坐在自己的道樹下,握刀的手虎口流血,雙眼茫然,手中的斷刀已經儘碎,刀柄變成了碎屑。
老嫗的發簪插在自己的眉心,氣若遊絲,老漢的水煙袋破裂,他的頭撞在自己經常坐著的那塊大石頭上,頭破血流。
而朱三通的獠牙悉數斷去,抱著自己的道樹昏死過去。
秦牧愕然,這短短一瞬間,六大成道者便悉數落敗,悉數受傷!
“大公子!”
老漢顫巍巍的坐了起來,手臂在顫抖,努力的想要填上煙絲,然而水煙袋卻破了,煙水流了出來。
他聲音沙啞,眼中有著恐懼也有著惱怒:“是大公子的道樹!他一直都在這裡!嘿嘿,這個老陰貨……”
秦牧四下張望,目光突然落在高懸在天幕上的那輪太陽上。
那輪太陽火力熊熊,已經燃燒了怕是十個宇宙紀,不知多少億年,從第七紀一直燃燒到現在!
按照規律,太陽早就應該熄滅,死亡,蒸發,最終變成虛空,然而這輪太陽卻還活到現在,不能不令人懷疑。
“大公子並不在這裡。”
秦牧突然道:“他隻是將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道樹留在了這裡。”
老漢掙紮起身,仰望天幕上的那輪太陽,頹然的歎了口氣,聲音沙啞道:“我被鎮壓在這裡太久,早已比不上他了。嘿嘿,當年與他齊名,現在卻比不上他的一隻眼睛……”
他很是落寞。
他因為一句承諾,守著癱子十個宇宙紀,這十個宇宙紀,他已經荒廢了修行,遠遠比不上當年與他齊名的大公子,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其實秦牧也看得出來,老漢被這裡的人尊為老怪,應該是他那個年代極具盛名的人物,以至於很多人聽過他的傳說。
然而這個小村莊裡的所有人,實力最強的並非是他,反而是商君。
商君雖然隻有一枚道果一株道樹,但實力已經淩駕在村莊裡其他成道者之上!
這也是秦牧想要帶著商君離開的原因。
秦牧上前,拔掉老嫗眉心的發簪,為她簡單的治療一下傷勢,又拍了拍老漢的肩頭。
老漢回過神來,蕭索道:“我不能送公子了。”
其他人各自掙紮起身,把秦牧送到村口。
商君勉強站起來,沉默片刻,道:“我已經沒有了刀,恐怕無法幫你做多少事。而且我殺性太重,仇家極多,我隻會給你招來災禍。”
秦牧笑道:“巧的很,我仇家也很多,恐怕比你的仇家還要多得多。”
商君遲疑一下,秦牧麵色平靜的看著他:“以殺成道的商君,你膽怯了。你懼怕外界的原因,並非是你敗給了大公子,而是你懼怕回到外界。”
商君沉默。
“即便你以殺成道,修成殺道三十六重天,你還是道心有缺。”
秦牧目光銳利,道:“你覺得第十六紀是毀在你的手中,你因此而感覺到內疚,自責,覺得無顏走出這裡。封住你的,鎮壓你的,並非是大公子,而是你自己給自己尋找到一個囚籠,把自己囚禁起來。你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以殺成道的商君,你就算走出這裡,你也無法讓自己的道烙印終極虛空,成為成道者了。”
商君聲音沙啞:“那麼你還需要我嗎?”
秦牧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笑道:“自然需要。我需要你幫我尋到太易,我還需要一口世間最鋒利的刀。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口刀了,不過我可以把你磨成那樣的刀。跟著我,我可以讓你走出來。”
商君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如同他的影子。
很快,他們走入方尖碑林,商君隱藏在他的陰影中,兩人的步履相同,同時邁開腳步,同時落下腳步,帶著相同的律動,漸漸消失在碑林中。
村莊外,眾人看著兩人消失,朱三通突然道:“彌羅宮的七公子,是一個奇怪的人。”
“他的確是一個奇怪的人。”
老嫗歎道:“明明是敵對勢力,但是卻讓人很難對他恨得起來,非但恨不起來,反而很想與他做朋友。”
婦人笑道:“這樣奇怪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可惜成親了,否則丫丫也可以尋一個好夫家……”
丫頭啐了一口,羞紅著臉躲到樹後。
眾人哈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劇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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