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登時頭皮發麻。
她想快點兒離開京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怕齊慕楓知道阻攔,沒想到他果然還是知道了。
裴時宜和顧辭向齊慕楓行了禮,“太子殿下。”
齊慕楓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一雙幽深烏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沈易安。
沈易安硬著頭皮行了禮道:“太子殿下千金之體,一個人外出屬實危險,還是快些回去吧。”
說著,她就要溜。
齊慕楓陰氣森森的開口:“父皇上,是你毛遂自薦,非要攬下差事。”
沈易安心裡暗暗叫苦。
自知躲不過去。
這一刻,終於還是要麵對。
朝裴時宜和顧辭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去馬車上等她。
兩人對視一眼,和齊慕楓告辭後,回到了馬車上。
她轉過身,歎息一聲,無奈的對上齊慕楓陰沉的臉色。
“太子殿下,天涯何處無芳草,沒了我這朵狗尾巴花,還有大片的森林,您這是何必呢?”沈易安勸道。
齊慕楓嗤笑一聲,“你又憑什麼替孤做決定?孤就是獨愛狗尾巴花。”
沈易安無奈,“可是殿下,我不喜歡啊,我就喜歡在路邊野蠻生長,自由自在,牡丹再被嗬護,我也不羨慕。”
齊慕楓咬牙,“孤就如此讓你看不上眼嗎?”
這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啊!啊!
沈易安自覺她拒絕的已經非常明顯了,“殿下,您很好,是我有眼無珠,沒那個福氣。”
齊慕楓隻覺胸中有一團火,火燒火燎,橫衝直撞。
卻又找不到出口,隻能在胸中熊熊燃燒。
他一個跨步上前,去拉沈易安的手。
沈易安卻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靜謐的月光從空中悄悄的灑下,樹影將光暈在地上分割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
沈易安在左,齊慕楓在右。
就好像他們倆的人生,涇渭分明。
齊慕楓精致的下顎緊緊的緊繃著,宛如深潭般的眸底,似乎又風暴在醞釀。
他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攥緊,緊緊的,似是要掐進肉裡。
沈易安下意識的躲避的動作,就好像一根針刺在他的心頭。
她站在月光裡,好似下一刻,就要離他遠去,再也抓不住。
齊慕楓心頭一揪。
他倔強的猛然從陰影裡跨出,強勢的拽住沈易安的手腕,“我答應你,往後,我隻有你一個人,這樣,你願意留下來嗎?”
他眼裡固執的深情,讓沈易安如鐵的心腸,不由震了一下。
可她還是堅決的,從他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殿下,您是大梁未來的一國之君,我相信您現在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可五年,十年之後呢?”沈易安彎起嘴角,平靜道。
齊慕楓張口,急切的就要保證,卻被沈易安打斷。
“您先不要急著保證,我且問您,若您繼位之後,朝堂黨爭,您必須取一位位高權重的權臣之女,才能穩固您的權利,您娶是不娶?若外邦送公主來和親,代表兩國友誼,不接受外邦就要和大梁開戰,您納是不納?”沈易安一字一句,目光清明。
她每說一個字,齊慕楓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沈易安無聲的攤開手,“您看,您有這麼多的萬不得已,到時候您隻會勸我顧全大局,我若不願,所有人都會覺得我無理取鬨,那時,您在前朝被大臣逼迫,我也在後宮歇斯底裡,隻會讓您心力交瘁,那時,您還會如今時今日這樣堅決嗎?”
沈易安向後退一步,“與其日後相看兩生厭,不如就停在此刻,給彼此都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說完,沈易安躬身作揖,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沈易安!”齊慕楓嘶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