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可能是因為馬甲經常一鍵死機,西宮月昳睡著的速度十分迅速,堪稱昏迷式入睡。
沒多久,太宰治就聽見對方穩定的呼吸聲。也許是故意的,西宮月昳和他湊得很近,呼吸完全灑在太宰治脖頸上,泛起一片略帶潮濕的癢意。
這樣近還能如此快速地睡著,想必是很信任他了。
太宰治完全沒辦法高興起來,他嘴角要飛上天了,但是非常不高興。
誰家晚安吻如此直接地啃在唇角?
他一低頭就能蹭到西宮月昳的眉骨,也能做為晚安吻,可惜蹭蹭貼貼的無情小海王已經睡著,太宰治給多少個晚安吻他都不會有反應了。
隻有他睜著眼睛,在黑暗中思緒如麻。
方才的柔軟觸感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黑暗中,太宰治自動想象了畫麵,卻總感覺有哪裡還不夠——撩了就跑,他還沒做任何反應呢。
太宰治低頭貼了一下。
似乎也不算撩了就跑。
總感覺月月是故意的……把自己毫無防備地放在這裡,給人一種做什麼都行的錯覺。
太挑戰他的道德底線了。
太宰治學著西宮月昳扒拉他的樣子,隔著睡衣,輕輕地把右手也擱在對方腰上,控製住自己亂摸的心思,就這樣搭著。
沒有反應,西宮月昳果然睡熟了。
如果能穿他買的睡衣就好了,太宰治胡思亂想,又偷偷地更近了一步。
——他按著西宮月昳的腰把人往自己方向送了一點。
還是沒有反應。
常說一鼓作著氣再而衰三而竭,但今天的太宰治被縱容得愈發大膽,從貓貓暗中觀察演變成了大膽試探,一次兩次之後心中的念想更是如春季野草般刷得一下膨脹起來了。
他們平常就經常黏在一起互相抱來抱去,連太宰治這個不習慣近距離接觸的人都已經接受了這種相處模式——你不去抱,就會有彆的人過來把月月抱走。
然而那些平常的貼貼蹭蹭,哪裡比得上現在靜謐中毫無防備地靠在一起,何況他才收獲了一枚默許靠近的晚安吻。太宰治舔了舔唇,在黑暗中挑撿哪些壞心思是可以被實踐的。
他才不會覺得晚安吻的真正意圖是讓他早點睡覺。
西宮月昳平日裡很喜歡戴耳墜、耳夾等小飾品,本來一個高二學生不應該這樣花裡胡哨,但是他那個班級裡的學生大多行為離譜,老師也管不著。而且西宮月昳其實早就有資本去脫離那種日常的生活,他隻是自願地安分而已,學校裡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家境。
小飾品都是亮晶晶的,和小狐狸的眼睛一樣閃啊閃。
這兩天他戴著的耳墜也有鏈子,晃來晃去,襯得西宮月昳的一截耳垂瑩白如玉,太宰治回想起睡前的那枚單片眼鏡,頓時惡向膽邊生。
他撐起身體,估摸著方向,在對方耳垂上落下一吻。
其實觸感也不會說多好,涼涼的,西宮月昳睡太沉又不會有特彆的反應,但那種得逞了的快樂是無限大的,他又不是首領宰,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太宰治屏息等待了幾秒。
還是沒有反應。
太宰治覺得這樣下去他就要收不住了。
他輕輕地、輕輕地咬住了那一截耳垂,學著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小伎倆,輕佻至極地吹了口氣。
這回他如願以償地收獲了反應。西宮月昳哼了一聲,是那種小動物被踩了尾巴的聲音,又被困意中和,含含糊糊地就過去了。他下意識蜷縮起來,因為太宰治把人壓得很近,所以抬起的膝蓋正好撞上了他的小腹,重重的。
算是因果輪回。
太宰治疼得齜牙咧嘴,好險沒“嗷”地一聲叫出來。
也能感受到西宮月昳本來鬆鬆垮垮搭在他腰側的手指劇烈收縮了一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他看起來下意識想找個地方埋起來,但是沒處可躲,所以最後還是撞在了太宰治懷裡,鼻尖磕在鎖骨上。
反應超大的。
這場實驗以某人被踹了一腳告終,太宰治心滿意足,不再作妖,安分守己地當一個乖巧的抱枕。
——雖然更睡不著了。
……
第二天一早,西宮月昳睜眼的時候看見太宰治已經醒著了。
他們倆已經沒有黏得那麼緊,他抓著一隻鯊魚玩偶,整個人搶走了一大半的被子,把太宰治丟在床的另一邊。
“早。”太宰治的表情已經把“我沒睡好”四個字寫在臉上,他翻了個身麵朝西宮月昳,“月月,今天為什麼起那麼早?”
“早上好,太宰君。”西宮月昳清醒了一會兒,“今天是周三,我還要上學的。”
“請個假不就好了,你看起來需要休息。”
“馬上就要期末了。”他坐起身,看向太宰治,“太宰君,你沒睡好嗎?”
“嗯。”
“因為我把被子搶走了?”西宮月昳有點心虛,太宰治的臉色就像是被折磨了好幾遍一樣,“還是說我睡相不太好什麼的……”
“沒事哦。”太宰治又躺回去,仰麵看著天花板。睡一覺之後衣服當然不會那麼齊整,褲腳被拉扯到小腿,掀起的睡衣下是一大片雪白的……
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