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1 / 2)

也許是醫院的燈光太蒼白了吧,一切都籠著一股慘淡的顏色,西宮月昳手足無措,緊緊抿著唇。

他有想過自己需要給馬甲的忽然離去解決後事,但這也太突然了。

‘係統?’

係統仍舊沒有回應。

西宮月昳隻能期望係統隻是去進行一個有些漫長的升級,說不定等修複幾個bug,它就重新上線了。

“太宰。”他看起來是貨真價實的茫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仰著頭,睜大的眼睛看著太宰,也隻看著太宰治,“我該怎麼辦?”

被依賴了,太宰治卻完全不能因此而感到高興。他寧可不要這種全心全意的依賴。從剛才起,西宮月昳就好似丟了一部分的魂,他牽著,推一步,動一步,把他按在休息區的椅子上,他就乖乖坐下直到現在,一點也不掙紮。

沒有哭,沒有崩潰。

他心裡那根弦反而徹底繃緊了,隻能一直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西宮月昳身上,生怕出現一些不可控的事。

“太宰?”西宮月昳又問了一次。

他頭頂翹著幾根雜毛,有一縷頭發絲沒有被紮好,歪歪斜斜地落在後背。因為醫院冷氣太涼,太宰治把自己的外套也給了西宮月昳,鋪在膝蓋上。

伶仃的、連影子都隻有那麼一小片的人。

“月月。”太宰治什麼都說不出口,有太多的話,由他來說卻統統是蒼白的。他過去抱住西宮月昳,沉默了很久,說了一句也許萬能、也許沒有任何作用的話,“節哀。”

他們已經看過西宮鶴影,知曉了死亡的原因。

太宰治不知道西宮月昳作何想法。但他自己卻敏銳地察覺到了那一份不對勁。

那種程度的貫穿傷,讓內臟和血肉都消失的傷痕,絕對是異能力造成的。

他太冷靜了,冷靜到可以站在一邊分析死亡的成因,火災和所謂的重物砸落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月月。”雪野一身狼狽,發紅的眼睛裡還殘留著一點蒙蒙的水霧,卻莫名有股無端的堅定。她走過來,看著西宮月昳,“鶴影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有火在她茶褐色的眼睛裡燃燒起來了,刹那間席卷了一切。

“他是被人害死的。”她重複道。

也許能短暫打敗悲傷的隻有憤怒與仇恨,雪野無比堅定,蹲在一旁和西宮月昳說了一切自己記得的事。

她已經去警方那裡錄過筆錄。這場夏日祭的大火很明顯是人為,而根據雪野描述,忽然墜落的金屬支架,說不定也是有人在背後作怪,但現在火勢甚至沒能完全停下,所有的線索大概都消失了。

“但那都……”西宮月昳冷靜了片刻後,開口,“不足以解釋我哥哥腹部的那道貫穿傷。”

“這幾天我們一直都在工作,從未離開過工作室。”想起這幾天的加班竟然成為了最後的相處時間,雪野小姐的眼眶又發紅了,她哽咽了一下,“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時候受了這樣重的傷,又是怎麼在這種重傷的情況下保持正常的生活。”

“……嗯。”西宮月昳聽完,繼續神遊天外。

如果那個傷口不是現在發生的,而是過去幾天內……似乎就說得通了。

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受了傷。

係統也沒有告訴他。

雪野凝視著他:“月昳,我知道他的工作有一部分十分危險,並且從來不願意讓我知道。但是不管他先前做了什麼。”

“我想為他複仇。”她低低地說,無比堅毅,“我想為他,複仇。”

如此可怕的情感,西宮月昳一時間無法作答,因為他也是被牽扯進去的“當事人”。他有點無助地轉頭看了一眼太宰。

太宰治意會得很快,馬上就說:“雪野小姐,我們去另一邊談談。”

片刻。

太宰治回來了。

他看起來是三人裡麵最淡定的,沒有因任何的事情而動搖,冷靜分析著現在事情的成因——如果沒猜錯的話,是首領宰的世界裡發生了點什麼,讓西宮月昳受傷了,至於這次的火災,凶手也許又是另一批人。

和雪野的一頓談話讓他更加緊繃。

雪野小姐一直是冷靜而成熟的,擅長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是已經能夠支撐起一整個團隊的職業女性。但麵對親近之人的離開,尚且被悲傷與憤怒衝昏了頭腦——那西宮月昳呢?

太宰治就怕西宮月昳現在表麵沉默著,內裡瘋狂的一麵已經在燃燒了。

他沒忘記這隻看起來天真無辜的小海王可以麵無表情地舉槍結束彆人的生命。

他想了想。即便為西宮鶴影複仇會打破他們平日裡的安穩生活,西宮月昳大概還是會去做的,不擇手段地去完成複仇。換做是他,也會選擇這樣。而且沒人能質疑他們這對兄弟之間的情感。

他走近了。

“太宰,雪野小姐還好嗎?”西宮月昳站起來,把膝蓋上的外套還給太宰治,“我很擔心她。”

太宰治聽見內心巨石落地的聲音。

還好。

西宮月昳在這種情況下也沒忘記關心其他的人,他還沒有失去理智。

但是,又很苦澀。

他到這個時候了,還沒有忘記關心彆人是否會衝動。

“她已經先去休息了。”太宰治接過外套,忍不住又抱了一下,“她膝蓋上的傷口也需要去處理。”

“嗯。”太宰治的話療,應該是能夠讓人放心的吧。西宮月昳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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