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體裡透出來的一樣,會因為紀冠城心情和身體狀態的不同而有微妙的變化。
有時是碧海藍天,有時是雨落幽穀,有時是雪照鬆柏。
現在……
現在像是月光照在一大片隱秘盛開的純白花海中。
欒彰想到了那天紀冠城送給自己的一大束白色玫瑰,那捧花很香,不是尋常玫瑰的味道,紀冠城說是花店店員特殊處理過,那味道與現在的紀冠城竟然驚人的吻合。
唯一不同的是,那花不是盛開在莊園裡,而是盛開在海市蜃樓中,在月光下更加縹緲綺麗。
這叫欒彰的雙臂不由自主地摟得緊了許多,他很想抓住紀冠城,想要把紀冠城拆開看看裡麵到底是怎樣的光景。也許在很早之前他就想要這麼做了,紀冠城的大腦、心臟、骨骼、肌肉……無一例外。
既已得逞,欒彰不想再多蹉跎時光,他從頭贏到了現在,此刻紀冠城鮮活的軀體就是獻給贏家的禮物。
而他唯一需要考慮的則是從哪裡下第一刀。
欒彰的家裡無論春夏秋冬都始終保持著最適宜人體的溫度和濕度,怎樣呆著都是舒服的。可現在的紀冠城沒蓋被子都在冒汗,他雙頰如火,鼻息似煙,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裡散出來,像是生病了一般。
但見他雙腿曲著,那空檔中間恰好能埋下一人。房內窗簾隻留了一條縫隙,吝嗇的隻準許一點月光流入。借那暗光看到一團黑色在那空檔中間來回遊移,最後停留的位置比以往都要靠下靠裡。
紀冠城心中大驚,半搭在欒彰肩上的腿立刻滑了下來,微微側身用手掌抵住欒彰的頭,小聲說:“不、不用這樣。”
欒彰卻不慌不忙地順勢拉著紀冠城的手扣在他自己的膝彎上:“自己扶好。”
紀冠城心想這怎麼能這樣?欒彰的每一下好像都弄在了他的心口上一樣,叫他每一寸肌肉都因此而緊緊繃住,豎起十二萬分的警戒去抵禦未知危險的來臨。
他不知道欒彰要去哪兒,他隻知道自己的腳掌幾乎都要蹬踏在欒彰的肩膀上,好像能借著這股力直上青雲。
可突然的,他從雲間墜落,尚來不及抓住一片雲朵就被按了下去。他的臉埋在枕頭裡,脖頸到尾椎一路呈上揚的趨勢,他扭過頭從最低處仰望欒彰,欒彰說:“這樣看得更清楚一些。”
“……有什麼可看的。”紀冠城小聲抱怨。欒彰不答,繼續著方才的動作。從壓力中解放的脊椎似乎可以更加清晰地傳導著電流,紀冠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指緊摳著枕頭。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明明已經把心理防線修在了最低的地方,可欒彰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將其衝垮。
洪水直抵兩峰之中開出的縫隙,洶湧之勢瞬間蕩平碎石橫岩,攪著天地一起湧向懸崖,轟隆隆地直砸下去,一瀉千裡。
紀冠城的膝蓋沒能撐住自己的重量,他側癱下去,像離岸瀕死的魚不住地大口喘氣,眼睛失焦地望著欒彰。欒彰的張開手掌,手指順著自己的額頭向後將頭發攏過,附身與紀冠城溫存。紀冠城無意識地摸了摸欒彰,手卻被欒彰按住。
隻聽欒彰顫著聲音對紀冠城說:“我想在你裡麵……”
紀冠城問:“身體裡,還是心裡?”
欒彰一滯,繼而回答:“都是。”
他探身去床頭櫃裡摸了一陣,紀冠城搬過來之後不用這些小櫃子,雖不知裡麵有什麼,此情此景之下也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