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彰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自封袋,裡麵是EVO當前最新一代芯片,王劉二人不知所雲,便聽欒彰說:“我有兩件事要做。第一,我想讓這個東西變得更小,是對於納米級彆的挑戰;第二,我要嘗試重寫被阿基拉封死的寫入接口。這兩件事都需要花費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甚至不知道完成這件事需要多久,但我必須完成。”
“啊?”這是王攀下意識的反應。
“你大概率不會同意我重蹈覆轍,我明白。”欒彰繼續說,“但是這次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拿這個結果來做什麼彆的。為此,我可以把我在EVO的全部股份無償地交給你,這樣你可以擁有麵對屠語風絕對的話語權,且不必擔心我反悔。”
“你瘋了?”王攀和劉樹異口同聲。他們兩個人的反應早在欒彰的意料之中。王攀張著嘴巴說不出來下一句話,劉樹也瞪大眼睛。要知道以當前EVO的估值而言,哪怕隻是從中隨便舀一勺都夠吃到下輩子,能夠讓欒彰放棄如此巨大的物質誘惑,難道僅僅是為了“必須完成”這種縹緲的科學理想?
“總得……”王攀有些語塞,“我不是不相信你,但總得有個理由吧?”讓充滿野心的欒彰繼續他的實驗等於放虎歸山,若是再加上一個屠語風,王攀不敢想象今後會是多麼混亂的世界圖景。可欒彰卻主動給自己扣上枷鎖,好像隻是為了去做而做,不再執著於曾經拚儘全力也要謀求的一個結果了。
欒彰是那種人嗎?
麵對王攀和劉樹的眼神質問,欒彰自知如果不解釋明白,他們二人絕對不會放縱自己。他慢悠悠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待喉嚨濕潤後,平靜地把自己在芝加哥所經曆的全部細節講給了那二人。
“我以為我殺了他,其實他隻是把芯片取出來了。但是芯片產生了許久副作用,影響了他的大腦,從生理上客觀上失去了‘愛’的能力。你們清楚,以他的智商和能力,想要裝的話怎麼都能裝出來。”欒彰說著說著臉上竟浮起了一絲苦澀的笑意,隻有這樣他才能麵對這個荒誕的事實,“但是我想讓他像從前那麼愛我,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說罷,他垂下頭,陷入了沉寂。
王攀愣了好久之後才讓一直緊繃的脊背輕輕向靠背壓去,欒彰的講述讓他心中百感交集。世間萬物皆有是非對錯,但情愛一事總是難解難分,身處其中看不清理不斷,所有的冷靜與智慧統統化作虛無,旁人更無從評說。
他現在端看欒彰,已然無法感歎“智者不入愛河”的合理性,他隻覺“慧極必傷”有幾分道理。欒彰就是太聰明了,聰明到眼睛裡容不下任何人,聰明到可以用絕對的理性來控製和約束自己的行為。他最好是可以永遠銅牆鐵壁無堅不摧,可一旦碰到了對手,以他惡劣又固執的性格而言,哪怕傾覆所有他都要達到他的目的。
結局恐怕無人生還。
“那如果你治好了他。他卻……”劉樹猶豫說道,“他卻愛上了彆人呢?你能接受嗎?”
“愛上彆人也不等於能和對方在一起吧。”欒彰扯動嘴角,“他隻能永遠在我的身邊,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輩子。”他點點自己的太陽穴,“隻要他這裡是健全的,我就有機會,不是嗎?我甚至可以……我可以把‘愛我’這個意識直接寫進他的大腦裡,抹去那些痛苦的回憶,這樣他就是全新的,隻愛欒彰的紀冠城。”
“彆自己騙自己了!”劉樹大聲叫停了欒彰瘋狂的想法,空氣瞬間安靜下來,她長歎一口氣,頹喪地說:“我當初不應該和你打那個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真的愛他嗎?如果是的話,你應該放了他啊……”
欒彰明白,他什麼都懂,可是放了紀冠城,他就會死。
他終於必須承認自己身上有那麼多他以前嗤之以鼻的人類劣根,他是最渺小的塵埃之一,從未跳出去過。隻能自我安慰地說:“一輩子很短,很快就過去了。”
“好了,差不多得了。”王攀冷靜地控製住了變得越來越詭異的氣氛,“雖然這個故事很驚心動魄,但是我不喜歡看八點檔,也不喜歡好不容易大家坐在一起吃頓飯,卻搞得全程像是十五六歲的小鬼一樣,滿世界隻有你愛我我愛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角還在發生戰爭、饑餓和死亡,這一角兩個具體的人談戀愛談得失敗似乎不足以上升到那種高度,彆太做作太自以為是了。不過這事我不好評價,隻能言儘於此。至於……”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