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兩人四腳步調不一致,雙雙失控地跌在地上。
“咚”的悶聲,滑稽地終結了此吻。
紀冠城尚未爬起,欒彰的雙手就將他環抱令他不得動彈,好像這樣狼狽的姿勢也要和他糾纏在一起才行,手掌甚至按在了他的後頸上。從很久之前起,欒彰就很喜歡摸他的脖子,特彆是上麵的那道傷痕。
指尖感受著凹凸不平的皮膚痕跡,紀冠城現在的頭發長度能蓋住那裡,所以想要摸到,手指會穿過發絲,自然而然的纏繞在一起。
紀冠城的頭發有些硬,和他這個人一樣。這聽上去有些不相符,但是紀冠城的柔軟隻在表麵,內裡的堅韌和強硬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才能坦然,才能決絕,才能瀟灑。
這與欒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欒彰總覺得自己所向披靡無堅不摧,但就是會在一瞬間潰不成軍,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建立新的秩序。
毀滅,重構,對宏大的宇宙和具體的人而言都時間的命題。
“起來吧,地板涼。”紀冠城嘗試從欒彰的懷抱裡鑽出來,欒彰收緊手臂低聲說道:“一會兒,就一會兒。”
時間是客觀的存在,午夜十二點總會抵達。欒彰想就這樣抱一抱紀冠城,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紀冠城歎氣,小聲說:“我真的不懂你。”
“什麼?”欒彰有時候會聽不清。
紀冠城還是想辦法脫離了欒彰的桎梏,欒彰不得已從地上起來。他想拉著紀冠城問清楚,可是外麵的炮聲像是瀕臨城下,隻能模模糊糊聽到紀冠城說,欒彰我不懂你,不論你對我好或者壞,我都無法達到你的心理預期。
我不想恨你,準確來說我不想恨任何一個人。恨意是太過消磨意誌的情緒,生命有限,我不要活在那種毫無意義的悲劇循環裡。
我也不會愛你,至於理由你是知道的。
對於這樣的結局,我不埋怨任何人,也不埋怨你。因為我也並非全然都做對了,我也有自私狹隘的一麵,也製造過謊言。我為此付出代價,我認。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是欒彰有些慶幸這樣的吵鬨,有些慶幸自己的聽力變差。他不必那麼清晰完整地聽到紀冠城的肺腑之言,否則他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在我的身上……”紀冠城垂下頭,“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得到的了。如果你隻是想發泄對我的恨意實在是不值得。消磨我的時光,浪費的不也是你自己生命嗎?欒老師,你的時間那麼寶貴,你本可以成為傳奇,成為唯一,不要在迷途中蹉跎,好嗎?”
欒彰曾想,因為他愛上了紀冠城,所以他要和紀冠城分手。他要成為最偉大的人類之一,想要征服時間衝破生命,隻要有紀冠城在,他就成不了。
現在紀冠城勸他放下,可他心裡擠壓的情緒已有千斤之重。什麼一步登天什麼證道成神,沒有紀冠城,他就成不了。甚至,他連人都做不下去。
“你為什麼要在今天跟我說這些話?”欒彰沉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