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蜊說:“彆讓鯊魚哥知道就行了唄。”
顧銘夕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的注意力隻在屏幕裡的遊戲界麵上,他兩隻腳都架在高高的桌子上,右腳快速地按動鼠標,偶爾移到鍵盤和左腳一起敲擊快捷鍵。
玩遊戲多輕鬆啊,也不用費腦子,可比做題容易多了。
在遊戲裡,他是個肌肉發達的巨人,有一雙強健的手臂,可以掄起巨大的鐵錘,敲爆小怪的頭。
真爽。
顧銘夕盯著屏幕,真爽!
蛤蜊看到了顧銘夕丟在桌子旁的畫板,問:“小顧,這是啥?”
“畫板。”
“乾嗎用的?”
“畫畫用的。”
“你還會畫畫?”蛤蜊很新鮮,“待會兒要去上課嗎?”
顧銘夕冷冷地說:“不去了。”
“為什麼呀?”
“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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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一門的單元測試,顧銘夕的成績都在往下掉。
他很隨心所欲地做題,有時候覺得麻煩,乾脆就不做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有什麼意思,我都會。
當他第一門不及格的單元測試成績出現後,李涵被戴老師請到了學校。
誰都能看出來,顧銘夕是故意的,他不是不懂,他就是不好好學,不好好考。他連英語都不背了,新學的單詞都寫不出來。李涵讓顧國祥去勸勸顧銘夕,可是父子兩個坐在一起,沒說幾句話就吵了起來。
顧國祥氣得要打顧銘夕,被李涵死死拉住,他說:“你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做給誰看?!做給我看?做給你媽看?顧銘夕我告訴你,讀書不讀書是你自己的事,你好好讀書,我將來還能幫你安排一份工作,你連這點兒努力都不肯付出,將來就算去要飯!我也不會來管你!”
顧銘夕倔強地看著他,說:“我就算去要飯,我也不會來求你!”
“銘夕!”李涵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完全想不明白,隻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會令顧銘夕產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肖鬱靜問龐倩,顧銘夕怎麼了,龐倩說不知道。
戴老師問龐倩,顧銘夕是不是碰到了什麼困難,龐倩說不知道。
連著練球時,謝益也來問龐倩,顧銘夕是不是腦
子進水了。
沒錯,這就是謝益的原話:“顧銘夕腦子進水了?化學單元考試不及格?我們化學老師說,你們班化學老師快氣得高血壓發作了。”
龐倩沉默了好一會兒,對謝益說了自己的一個觀點:“我覺得,顧銘夕好像交了壞朋友了。”
“嗯?”
“他沒和我說,他現在很少和我說話。但我有時候,能從他身上聞到煙味。”龐倩語氣低落,“他放學後好像會去某個地方玩,我上次騎車想跟著他,但沒跟著,被他甩掉了。”
“咦?這麼離譜?”謝益眼神一凜,“螃蟹,不能讓他這麼下去啊,你得勸勸他。”
龐倩撅起嘴:“他都不好好和我說話,現在變得好凶啊,我看到他都…都有點怕了。”
謝益想了想,說:“那我們得想個辦法。”
這一天放學,龐倩要去練球,她拿著乒乓球拍,看都不看顧銘夕一眼,就背著書包出了教室。
顧銘夕扭頭看看她的背影,也下了樓。
他看到龐倩往球館走去了,自己轉身出了學校大門,一路慢吞吞地走到了鯊魚燒烤店裡。
夏天快到了,燒烤店的生意越來越好,鯊魚在店門口多加了好幾張桌子,還把電視機給拖出來。顧銘夕丟下書包,就坐在椅子上看起了電視。
鯊魚在邊上忙碌著,問:“小孩,你最近來得有點勤啊,不是要期末考試了麼,你學習不忙?”
“不忙。”顧銘夕回答,“鯊魚哥,我兜裡有錢,你自己拿一下吧,當做我的飯錢。”
鯊魚很生氣:“我又不是要你的錢,我是覺得,你是個學生子,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放學了怎麼老是窩在我這兒呢?你不用做作業的嗎?”
“我在學校都把作業做完了。”顧銘夕說,“你這兒舒服,回家很煩。”
鯊魚看了他一會兒,回頭去洗菜了。
晚上7點,天色已經黑了,燒烤店門口坐滿了客人,生蠔和蛤蜊掌著烤架,鯊魚負責全場統籌和收錢,他的媽媽也幫著來收拾桌子,洗碗筷。
顧銘夕一直坐在邊上,看著電視,偶爾發發呆。
生蠔的女朋友小珠又來了,已是六月初,她穿一件低胸小背心,緊身牛仔褲,不停地在顧銘夕麵前晃來晃去。
生蠔偷懶離開烤架抽支煙,和小珠一起坐在了顧銘夕身邊。他點起煙抽了一口,小珠問他要煙抽,生蠔就點了一支遞到她手裡。
小珠笑嘻嘻地問顧銘夕:“小顧,抽煙不?”
顧銘夕搖頭。
小珠在邊上瞄了他半天,突然猛抽了一口煙,把煙氣都吐到了顧銘夕的臉上,顧銘夕一個沒注意,大聲地咳嗽了起來,小珠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又把煙往他嘴邊遞去:“抽一口嘛,試試看。”
顧銘夕用力彆開了頭,躲過了她的手。
就在這時,他身邊出現了一個女孩暴怒的聲音:“顧銘夕!你在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