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腳上生凍瘡。出門絕對不能穿單鞋!”
他笑了:“我知道。”
“顧銘夕,你最近回我短信好少啊,你在忙什麼呢?”龐倩問,“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怎麼會,沒有啊。”顧銘夕聲音淡淡的,“就是…學習有點忙。”
“顧銘夕。”
“嗯?”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顧銘夕默了一會兒,說:“龐龐,我今天在路上摔了一跤。”
“有沒有摔壞啊?”龐倩喊起來,“哎呀你們那裡雪下得那麼大,路上肯定很滑的,你走路要小心一點啊!摔疼了嗎?”
“下巴磕破了,腳也扭了。”
“…”龐倩問,“顧銘夕,你毀容了?!”
他“噗”一下就笑出了聲:“沒有,就是磕破了一個小口子。”
“你還笑,腳上搓點兒雲南白藥,彆偷懶。”龐倩拿著手機,問,“顧銘夕,你是不是不開心啊,這段時間,我一直都覺得你不開心。”
他想了想,說:“龐龐,你說,我要是現在退學,重新參加高考,會不會很奇怪?”
“啊?!”這個話題可比摔一跤勁爆多了,龐倩問,”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你念得不開心?還是…你不喜歡這個專業?”
她真了解他,顧銘夕說:“我不喜歡這個專業,而且,讀了快一個學期了,都沒交到什麼朋友,每天都特彆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遲疑了一下,開口:“我很想你,還有其他人。”
龐倩:“…”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覺得我能重新參加
明年的高考嗎?”
龐倩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顧銘夕,雖然你的想法看起來很奇怪,並不太現實。但是,如果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專業,我是支持你的。我聽了你的建議來讀金融學院,現在覺得很慶幸,我很喜歡這個專業,幸好沒聽我媽媽的去讀什麼法律、計算機、英語…所以,如果你想要重新高考,我一定支持你,而且我相信你依舊可以考高分。”
“龐龐。”顧銘夕笑著說,“你這樣慫恿我,我真的會退學的。”
“那就退嘍!來做我的師弟呀!”她咯咯直笑,“師姐會罩你的!”
他們又嘻嘻哈哈地鬨了一陣子,最後,龐倩說:“你要是覺得無聊,就給我打電話,你也知道我課表的,隻要不上課,隨時可以給我打。”
“會不會打擾你?”
“顧銘夕,你和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龐倩撅起嘴,“在這個世上,除了我爸媽,你就是我最親的人了。”
掛下電話,顧銘夕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他想去熱點兒飯菜吃,這時,手機突然又響了。
他低頭一看,是個陌生手機號,之前他是用右肩夾著電話的,這一次換到了左肩,他接起來一聽,一個大嗓門就傳來了。
“顧銘夕?是你嗎?我是周楠中!”
“啊。”顧銘夕又驚訝又高興,“周楠中?”
“螃蟹剛剛把你的手機號發給我,你這小子,去了Z城也要和我們保持聯係的呀,走的時候就不聲不響的,大家都沒聚個餐,為你送送行,去讀個大學搞得像人間蒸發似的,這可真是你不對啊!”
顧銘夕心裡覺得溫暖:“是,是我不好,以後有機會請你們吃飯。”
“你在B大混得怎樣?”
“一般,你呢,你在武大,是嗎?”
“是啊,工科民工,以後要去工地搬磚的!”周楠中哈哈地笑,“有機會你來武漢玩,給我打電話,三年的兄弟,彆斷了聯係!”
周楠中的電話掛下不久,汪鬆的電話就來了。他
和厲曉燕一起考去了南京大學,兩個人正在享受甜蜜的大學生活。
“顧銘夕你這臭小子!老子高中三年為你做牛做馬,你倒好,一念大學就把老子給蹬了!”汪鬆在那邊氣得咬牙,“虧得小倩剛剛把你的手機號給我,你小子也太沒良心了!”
顧銘夕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汪鬆說:“對了,我得提醒你個事兒,我有個小學同學叫盛峰,我和他關係挺好的,這家夥現在和小倩同班,死乞白賴來問我小倩有沒有男朋友,我可是直接讓他死了這條心的。顧銘夕,我也隻能做到這份兒上了,能不能把小倩拴住,就得看你自己啦!”
汪鬆掛了電話後,蔣之雅的電話很快就來了。
“顧銘夕!哈!真的是你?螃蟹發給我一個手機號,說是你電話,我還不相信呢,還以為她耍我呢!”
蔣之雅考進了浙廣播音專業,是個未來的主持人,她對著顧銘夕說了沒幾句,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怎麼沒和螃蟹在一起呢!討厭死了!我隻允
許你和螃蟹在一起,你要是和彆的女生在一起,我不會同意的!”
顧銘夕笑個不停,笑得肩膀都抖了。
正說著,又有未接電話來,顧銘夕也沒法切換,和蔣之雅聊完後,他把手機擱到腳邊,照著那個未接來電撥了回去。
居然是肖鬱靜。
“是汪鬆給我的號碼。”肖鬱靜說,“顧銘夕,你現在好嗎?”
“一般。”顧銘夕問,“你呢,你在北京好嗎?”
“還行,我前幾天還和吳旻一起吃了頓飯,他在北航,我們還說到了你。”
“說我什麼?”
“說你現在,不知道好不好。”肖鬱靜笑嘻嘻的,“大家都沒你的音訊,剛剛汪鬆說他有了你的號碼,我立刻就想打給你了,你沒在上課吧?”
“沒有。”顧銘夕心中感動,突然問,“你和謝益現在怎樣?”
“沒怎樣,有時候網上聊聊天,發發電子郵件。”肖鬱靜說,“我和他就是朋友,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你將來會出國嗎?”
“會,肯定會。”她平靜地答。
他笑著說:“挺好的。”
後來,顧銘夕又接到了簡哲的電話,他在E大,念環境,他告訴顧銘夕,劉翰林在寧波大學,正在上課,等下課了也會給他打電話。
除了這些同學,顧銘夕還收到了很多人的短信,來自全國各地,有一些,他甚至已經覺得陌生,連名字都叫不大上來了,但是他們在短信裡都很開心地對他說著話。
【顧銘夕,我是孫明芳,你還記得我嗎?是螃蟹把你的手機號給我的,聽說你現在在B大,挺好的呀,加油!什麼時候回來大家聚一下,初中同學還沒開過同學會呢。】
【顧銘夕,我是胡添力,我知道你一直想揍我,因為我霸占了螃蟹兩年!哈哈哈哈…我在高複呢,真
羨慕你們念了大學,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苦!】
【顧銘夕,我是吳旻,這是我號碼,保持聯係,有空來北京玩,我們再一起下棋!】
【小顧小顧,我是葛小壯!就是蛤蜊啦!我總算聯係上你了!啥時候回來E市啊?生蠔帶著小珠回老家結婚去了,鯊魚哥和螃蟹去上海了,你又去了Z城,這邊就隻剩我一個了!老!子!好!無!聊!啊!】
…
整整一個下午,顧銘夕背靠牆壁坐在床上,手機的電板因為長時間打電話而變得滾燙,最後終於沒電關機。
家裡隻有他一個人,他卻覺得這是他到Z城以後,說話最多的一天,那些老朋友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地響在耳邊,他們的臉龐就在顧銘夕腦中閃過。
他一會兒往左歪著腦袋,一會兒又往右歪著腦袋,一會兒又用嘴咬筆回著短信,脖子又酸又痛,但是他心裡卻有著無比的滿足。
顧銘夕給手機充了幾分鐘電後,勉強地開了機,
他抓緊時間給龐倩發了一條短信。
【龐龐,謝謝你。】
她很快就回了過來:【記得請我吃飯就行^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