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嶽不是沒有想過玉折淵還活著,隻不過妄想多在夢裡,是不可言說的奢望。
可真的見到這個人,他才發現這不是夢。
有什麼迎頭擊來,三魂七魄都顛倒了個個兒。
渾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間湧入心臟,將小小的心腔堵塞得水泄不通。
一股混雜著酸苦的銳痛從胸口蔓延而上,封鎖他的喉嚨,刺痛他的眼眶。
聞嶽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玉折淵先開口,聲音溫柔而熟悉,像是熏暖的風:“你醒了。”
他也身著同聞嶽一樣的裝束,大紅吉服被昏昧的燭光染成深色,繡有鳳羽勾雲紋的金絲銀線泛出細碎的光。
他來到床邊坐下,握住聞嶽的手。
聞嶽一個激靈,這才想起自己還被鎖鏈綁著。
再心亂如麻,不可置信,麵前的一切也昭然若揭。
聞嶽壓抑住舌根的苦澀,拽了拽鎖鏈,發出“叮叮”的脆響:“仙君沒有什麼話對我說?”
“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被燭火染成寒潭夜星,跳躍著聞嶽的倒影。玉折淵麵容俊美,在一片紅光中顯出幾分妖異,“合巹禮已成,阿嶽知道下一步是什麼?”
聞嶽:“……”
那當然是入洞房了。
對於聞嶽而言,玉折淵的暗示幾乎是匪夷所思乃至荒誕的。
他的心臟突突直跳,渾身經脈如同被注入五味陳雜的毒汁。
對玉折淵死而複生的狂喜、因身份錯位卷土重來的痛苦自責、麵對眼前這一幕的荒謬與抗拒……
聞嶽竭力平緩呼吸:“仙君又認錯人了。”他不想當替身。
玉折淵定定地看著他:“我從未認錯人。”
“我想要隻有你。”
那雙旋渦般的瞳孔將聞嶽溺斃其中,沒等聞嶽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鉗製住,雙腿被膝蓋頂住,用力分開。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側,有什麼長驅直入,堵住了他的唇舌。
如同斷裂的夢境重新被接上,那個戛然而止的吻吞噬他們彼此,再度絕望地燃燒起來。
聞嶽渾身顫抖,試圖劇烈地反抗。
然後發現……完全動不了。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有反抗都是徒勞。
玉折淵的雙手仿佛鐵鉗扣住聞嶽,連一根小指頭都掰不開。
聞嶽:“…………”
這還是當初那個體虛羸弱、一推就倒的仙君?!
他莫不是吃了大力丸吧!
聞嶽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還是抵擋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玉折淵離自己越來越近,有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抵住了他。
聞嶽:!!!
聞嶽原地崩潰。
這他媽什麼意思?!
說好了玉折淵是弱受呢?!
他弱不禁風的病美人哪裡去了?!
麵前這個強迫他的男人究竟是誰?!
一股恐懼油然而生,頃刻間壓過其他所有情緒,鋪天蓋地地席卷他的理智。
“阿熠!謝殊!!!”
“我師弟人呢?”聞嶽拚命往後縮,卻被床板與鎖鏈擋住,“我要見他!!!”
玉折淵動作一頓。
“謝殊”這個名字仿佛一盆冰水,對準他的頭澆灌而下。
玉折淵神情一凝,款款溫柔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
他俯下身,捏住聞嶽的下巴,語氣溫和而危險:“你見不到他了。”
那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聞嶽,在倒影深處醞釀起一場風暴。
聞嶽感受到了另一種更可怕的怒氣與威脅。
不過,再可怖的威脅也比不過被強製“反攻”,他情急之下喊謝殊的是有用的!
聞嶽生怕氣氛回歸曖昧,繼續不遺餘力地火上澆油:“……什麼意思?他不是在青承山?我要回青承山!”
“劍靈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你的授意?”聞嶽心跳如擂鼓,“你到底是誰?!”
他懷疑麵前這人壓根不是玉折淵!
玉折淵是不是被奪舍了?他記憶的仙君怎麼會變成這樣?!
聞嶽麵上驚懼與懷疑太過明顯,玉折淵眯了眯眼睛:“阿嶽真是天真到可愛。”
他緩緩勾起唇角,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我是誰,劍靈就是誰。”
聞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