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經曆過末世,見過很多可怕的傷口,還是為青馳背後這一片血肉模糊心驚。
從前,他身為靈芝沒有痛覺神經,不知道痛是什麼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以後,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也間接體驗到被人霸淩是什麼樣的感覺,才知道傷口痛起來有多可怕。
如果是普通人直麵爆炸餘波,估計早就死了,也就是青馳才能頂著這樣的傷□□下來,還像沒事人一樣,站著講了半天的話。
紀沅拿著治療儀,按了“消毒”按鈕,一片細密的水霧噴到青馳背上,青馳的肩膀肌肉繃緊了,沒有動,站著讓紀沅操作。
其實紀沅也不太清楚治療儀的具體步驟,不過治了總比放著不管好吧。
他又點了“療愈”按鈕,治療儀發出綠色的光芒,紀沅把它靠近青馳的傷口,一寸寸平移過去。
傷口結痂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好像有一點點愈合,但是總體來說,效果不大。
紀沅忍不住將手指懸浮在傷口上方,像是在用指尖描摹那些傷口。
這些,他從零格的記憶裡看到了,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的傷。
“你們……”首領似乎想要說什麼。
紀沅打斷道:“沒看見我在幫人治傷嗎?等幾秒鐘會怎麼樣。”
首領:
“……”
零格一驚,沒想到居然有人敢用這樣的態度對首領說話??[,萬一首領等會要殺了紀沅,他到底要幫誰?
不,這不是他可以思考的問題。
他應該思考的是,等會首領發現自己居然幫紀沅,會不會以叛徒罪為由,順便將自己也給解決了。
零格突然想穿越回幾個小時前,將那個閒的沒事乾,非要去殺紀沅找樂子的自己揍一頓。
沒想到首領一怔之下,居然真的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等待了半分鐘,等待紀沅將治療儀的光芒粗略掃過青馳的整個背部。
他這才看用一種“現在我可以說話了吧”的目光看向紀沅。紀沅哼了一聲,轉過臉故意不搭理他。
首領淡淡一笑:“剛才你們浪費的30S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因此失去性命。”
語氣輕飄飄的,但指控的話語打在耳膜上,卻非常沉重。
這很顯然隻是一句開場白,一個心理上的下馬威。青馳正等待著首領後麵的話,紀沅卻開口了。
“少來PUA我,如果你真的不想他們死,一開始就彆派兵來攻占托瑞星。或者你要說,如果皇帝不欺淩你們,你們也不必組織起義軍,反攻帝國。那麼這場戰爭歸根結底是你和帝國皇帝的糾紛。冤有頭債有主,你直接去找柏稷討要說法。而我們這些人,都隻是你們這些上位者的棋子而已。”
“你們有了權力,有地位,有選擇,卻還是要占據製高點,來高高在上地譴責我們這些工具人。怎麼你們這些人就這麼脆弱這麼高貴,就連道德壓力,也要手中的刀來背嗎?”
麵前的男人一時間啞口無語,過了一會才慢慢鼓起了掌:“牙尖嘴利,果然是紀家的血脈。隻是,這樣的說法,避重就輕,幫你在意的人逃避責任,忽略這場本可以以和談為結果的戰爭被再次點燃戰火。終究還是太過自私。”
紀沅笑道:“謝謝,不過你看,正如我剛才所說,就連我個人的行為,你也要歸結於我的家族血統。你們不‘自私’,是因為你們的眼裡隻能看到長久,天下與蒼生,看不到個人。你們不在乎個人的犧牲,是因為你們作為主導者,總會是最後一個犧牲的。”
首領無言,隻有攥著披風的手指,泄露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歪理是歪理,可既然是理,就有對的地方。
他用那些士兵的血肉鋪開向前的路,難道就一點也不自私嗎?
零格內心震動,反複回想著紀沅剛剛那一幅話,簡直覺得三觀都不對勁了。
怎麼回事?難道他一直以為是正義的化身的大首領,居然和狗皇帝是一樣的存在嗎???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一定是因為紀沅那家夥太能胡扯了,一個不小心就把人繞進去了。
話說PUA是什麼意思?
青馳陷入沉思,半晌後,看向紀沅,說:“如果是之前的我,聽了你剛才的,可能會很感動。不過,很可惜,現在的我,恐怕也是你口中,與他們一樣的人。你不用再為我辯解什麼了。我做的事,我一人承擔後果。”
紀沅還想說什麼,巨蛇遊走過來,衝他假模假樣的“嘶”了一聲,成功把怕蛇達人定在原地。
青馳轉向首領:“而你,你不是想讓我停下嗎,那就看你的實力配不配了。”
首領冷笑了一聲,目光也凝了起來:“被那位姓紀的小朋友彎彎繞繞一通,差點耽誤了正事。”
話音落下,他周身突然升起一股氣流,披風獵獵作響,紀沅隱約感應到了什麼,神識探出,見到首領背後,紅色大鳥展翅高飛,乘風而起。
一聲清鳴,響徹四方。
巨大的精神體,襯得所有凡人,都無比渺小。
完了完了,這破首領什麼來頭啊,怎麼感覺很厲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