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了什麼,導演李旭瑞看著鄭付尤,掙紮著最後提醒了一句——
“鄭付尤……你先靠邊站站。”
鄭付尤:???
鄭付尤聽到導演李旭瑞最後的“良心提醒”後,身子沒動彈,隻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
他看著表情齊刷刷變得嚴肅了的導演組,心中有些疑惑——
李導怎麼回事?
怎麼聽起來,像是針對他?
鄭付尤還在愣神的時候,池路斐已經進入反派凶手的狀態了。
進入這反派凶手的狀態對他來說很簡單,池路斐的眼睛微微垂了垂,再次抬起來時,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跟剛剛站在鄭付尤旁邊柔柔弱弱的狀態完全不同,池路斐光是這樣站著,還沒什麼動作,身上的陰森感就已經在這狹小的試鏡房間中蔓延開來。
“還真彆說,這個池路斐……好像確實有點東西。”鄭總一邊小聲地跟身邊的導演李旭瑞說著,一邊看著瞬間變了眼神的池路斐,眼神中帶上了些驚訝,忍不住看的更認真一些。
李旭瑞沉默地點了點頭。
昨天看過池路斐試鏡的導演組們對視了一眼,他們看著池路斐變了的眼神,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心中既害怕又有些期待地想著——
對了,就是這種變態的調調。
終於要來了。
池路斐並不知道導演組在想著什麼,此時此刻,他正看著站在他對麵的鄭付尤,那雙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想到接下來的試鏡片段,池路斐有些期待地笑笑。
——等到折磨受害人那一步驟的時候,他準備糾正一下鄭付尤的知識錯誤。
畢竟他能感覺出來,鄭付尤就隻是單純的傻了點,話稍微多了一點,人還是挺講義氣的,就是被那隻花孔雀忽悠瘸了。
畢竟楚淮晏在試鏡之前特地提醒他了。
這次試鏡,他還是稍微收一收,彆把人嚇出問題來。
自己還會幫對方糾正專業問題,跟他對戲,可能會稍微有點害怕,但是肯定不虧。
池路斐看著鄭付尤,大發善心地想著。
但池路斐不知道的是,他光是站在那裡,還沒開始表演,導演組就已經感受到一陣涼意了。
導演組的微信群裡,已經有人受不了開始發消息了。
【什麼情況?我怎麼感覺今天池路斐的眼神更嚇人了?!】
【我也感覺,他身上變態的氣勢都快溢出來了。】
【真的!本來演的就夠變態了,怎麼池路斐一晚上還超進化了啊?】
也有人一邊低頭發著消息,一邊看了眼站在池路斐對麵的鄭付尤,忍不住繼續在群裡發著消息。
【知足吧,起碼我們不是鄭付尤,還得直麵池路斐的暴擊。】
【是這樣的,我都要憐愛鄭付尤了,明明是投資商的親兒子,卻這麼想不開,非要跟池路斐一組。】
他們看向鄭付尤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也不知道池路斐現在還好嗎,提前點蠟燭默哀.jpg】
【同默哀。】
【加一。】
就像導演組的群聊中討論的一樣,鄭付尤現在感覺很不好 。
——準確來說,是特彆不好。
他聽到導演李旭瑞的提醒後,心中還正在嘀咕的時候,冷不丁地對上了池路斐的那雙眸子。
——然後他整個人已經不太好了。
鄭付尤像是被定住了般看著池路斐那雙好看的眼睛。
此時此刻,他根本無心關心池路斐的眼睛到底好不好看,對上池路斐的眼神,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如墜冰窖。
一陣涼意從心口開始蔓延。
鄭付尤很難形容池路斐剛剛看他的眼神。
他心中一陣發涼,完全不敢相信有人能演出這種眼神。
當他對上池路斐的眼神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真的見到了反派凶手。
——善於偽裝,窮凶極惡。
他感覺對方看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物,而像是在打量一件沒有生命的東西,甚至……是像看一隻隨時都能捏死的螻蟻。
鄭付尤忍不住後退一步,強忍住從自己身上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栗感,努力跟池路斐對視著。
看到鄭付尤的表情,池路斐像是被取悅到了,拿著道具匕首緩緩走近,一邊走著,一邊說著試鏡片段中要求的台詞。
“被我抓到,”池路斐笑笑,語氣愉悅而又變態,那雙好看的眸子也閃著光,“算你運氣不錯。”
同樣的一句話,稍微有些尷尬和做作的台詞,被池路斐就這樣帶著愉悅和輕佻的說了出來,卻讓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變態。
好像……漂亮的變態犯罪愉悅犯。
導演組的眾人一邊打著冷顫,一邊努力繼續看著。
池路斐台詞對導演組的衝擊力,遠遠沒有對鄭付尤的衝擊力來得大。
聽到池路斐剛剛說出的台詞後,鄭付尤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地打了個冷顫。
他看著池路斐,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快逃”。
鄭付尤看著池路斐就這樣一步步地緩緩走近,甚至感覺……池路斐像是真的要殺了他。
鄭付尤的腿有些發軟,看著逐漸逼近的池路斐,忍不住想後退了幾步。
但他還沒來得及退,就被一隻漂亮的手壓住了。
那隻漂亮的手看起來像是虛虛地壓在了他的肩上,但卻力道極大,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鄭付尤看著池路斐那雙好看的眸子,突然有種被毒蛇盯上的危機感。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放心,”像是看穿了自己在想什麼,鄭付尤看到池路斐笑笑,緊接著,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繼續說著劇本裡的台詞,“我還沒玩夠。”
“先不殺你。”
鄭付尤完全被池路斐帶進了那情緒中,聽到池路斐的話後,竟然真的鬆了口氣,有種“小命保住了”的放鬆。
不對。
這是試鏡。
鄭付尤咬著牙,拚命地提醒自己不要害怕。
然而——
他看著池路斐,就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根本控製不住本能的害怕。
池路斐還在繼續表演著。
因為劇本上沒有寫折磨受害人的台詞,池路斐隻能一邊給鄭付尤示範著,一邊小聲地給對方進行著“科普”。
“第一刀,可以先刺這裡,”池路斐一邊說著,一邊用道具匕首虛虛地點著位置,難得好心地給一邊試鏡,一邊順便對方講解著,“這裡是胃和肝臟中間,脂肪層也比較厚,疼,但是死不了。”
鄭付尤麵色發白,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顫栗。
明明池路斐看起來好看又柔弱,那雙拿著匕首的漂亮的手,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但鄭付尤卻感覺對方真的像是拿了個匕首,想對自己下手。
“能聽懂麼?”因為擔心順手的教學耽誤自己的試鏡,也怕真的把鄭付尤嚇出什麼事,池路斐並沒有給對方介紹地特彆詳細。
怕對方聽不懂,池路斐甚至貼心地問了一句。
“聽……聽懂了。”鄭付尤緊咬牙關,強撐著沒讓自己看起來太抖,斷斷續續地說著。
池路斐滿意地點點頭,繼續一邊演,一邊繼續好心地教著鄭付尤。
“第二刀,可以刺這裡,”池路斐拿著道具匕首點著鄭付尤的上腹部示意著,“這裡主要是腸子,要是喜歡的話……劃一刀,腸子會流出來。”
池路斐一邊說著,一邊用道具匕首輕輕地劃了一刀示意了一下。
鄭付尤的臉色更白了。
甚至肚子也跟著痛了起來。
他聽著池路斐的話,甚至感覺自己的肚子像是跟著對方的動作被劃開,然後血和腸子流了一地的場景。
鄭付尤就這樣池路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跟他說的話,掌心已經滿是冷汗。
“但我不喜歡,”池路斐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眉毛微微皺了皺,表情中還帶著一絲嫌棄,“畫麵太臟,沒有美感。”
鄭付尤渾身僵直,兩隻手因為害怕死死地握在一起,臉色白得像是剛從地裡挖出來,看向池路斐的眼神中也帶著滿滿得驚恐——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池路斐對這些這麼具體啊?
他們演員,真的要清楚到這種程度麼?
池路斐還在繼續演著。
“不致死的地方……手臂、大腿、小腿都可以多來幾刀,”池路斐拿著道具匕首,對著鄭付尤比劃著,想到對方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甚至貼心地多補充了幾句,“這幾個地方是動脈,注意避開。”
“其實……割到了動脈也不要緊,流血而死,相對比起來還能多活幾分鐘。”池路斐想了想,看著鄭付尤那驚恐而又求知若渴的眼神,繼續緩緩補充道。
鄭付尤看向池路斐的眼神更驚恐了。
他想捂住耳朵,打斷池路斐的話,讓對方彆說了,可是身體卻因為害怕,變得軟綿綿的,甚至像是已經失血的受害人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他看著池路斐,無比後悔自己提出的想跟池路斐一起試鏡的決定。
他自己活了這麼多年,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變態。
池路斐給他的衝擊力,屬實有些太大了。
跟他理解的小打小鬨不同,真正的變態是刻在骨子裡的。
鄭付尤看著池路斐,有些害怕地想著。
明明是正常的語氣,也沒有什麼用誇張的表情,但就是處處都透露著像是反派凶手一樣的變態。
鄭付尤感覺自己已經跟受害人完全共情了。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待宰的羔羊,看著那變態的反派凶手,內心無比恐懼,卻又無法逃脫。
——鄭付尤看著還在試鏡中的池路斐,甚至害怕到感覺自己好像遇到真的變態了。
一邊的導演組看著池路斐的表演,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變態。
實在是太變態了。
池路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導演組依舊聽的清清楚楚。
他們聽著池路斐那具像化的描述,已經感覺自己渾身開始痛了起來。
甚至連原本看的興致勃勃的鄭總鄭友前,麵色也都有些發白。
導演李旭瑞有些震撼地看著池路斐,實在無法想象,對方小小年紀,竟然能把反派凶手這種變態感刻畫地如此具有帶入感。
在劇本裡是沒有寫反派在折磨受害人時的台詞的。
一個是因為台詞過多,可能會破壞反派凶手的神秘感和變態感,另一個是後續確定演員後,可能劇本會根據演員的台詞習慣進行微微的調整。
而真正厲害的演員,是可以根據人物小傳自己理解,在片場上即興發揮的。
導演李旭瑞努力地繼續聽著池路斐加的台詞,忍著害怕,在劇本上瘋狂同步記錄著。
——太貼了。
這幾句台詞發揮的太妙了。
這小聲低喃般的感覺,這變態而又專業的科普,讓受害人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刀刀被折磨……簡直是天才般的發揮。
也怪不得他們都被池路斐代入戲了。
導演李旭瑞看著身邊表情努力鎮定,手掌卻緊緊握住桌子,臉色也有些發白的導演組的其他人,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著。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有投資商來的原因,導演李旭瑞總覺得,池路斐的眼神,也比昨天更讓人感到害怕了。
他咬咬牙,努力控製住池路斐給他帶來的那種讓他從心底感到害怕的顫栗感,繼續看著兩人的表演。
導演李旭瑞看著臉色煞白,身子像篩糠般抖著的鄭付尤,深深憐愛了。
不過鄭付尤的表現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直麵池路斐演反派凶手,雖然害怕,但卻沒叫停,堅持了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導演李旭瑞看著鄭付尤,甚至有些考慮讓對方來演受害人。
畢竟已經見識過池路斐的演技了,有了心裡準備,應該……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也不知道小尤還能撐多久。
鄭付尤已經不行了。
他垂著腦袋,根本不敢跟池路斐對視,整個人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樣忍不住顫抖。
他感受到池路斐手中的道具匕首劃過他的下巴,冰冷的道具刀背接觸著他的皮膚,讓他感覺自己像是真的被刺了好幾刀,馬上就快要死了。
“如果想要致命傷的話,”池路斐還在一邊演一邊科普著,“咽喉。”
池路斐點了點鄭付尤的咽喉:“這裡可以一擊致命。”
“當然,心臟也行。”池路斐說完,手腕一轉,手中的匕首瞬間變換了方向,到了鄭付尤心臟的位置。
“看好了,這裡才是心臟。”想到剛剛鄭付尤最後刺的過分離譜的位置,池路斐用道具匕首示意位置的時候,著重地點了一下。
可落在鄭付尤眼裡,他看著池路斐,因為過於害怕,一時恍惚,仿佛真的看到了池路斐微一用力,那把匕首就這樣直接深深地刺入到他的胸膛中。
鄭付尤麵色慘白,甚至感覺胸口一陣疼痛。
鄭付尤也不知道自己胸口的疼痛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顧不得了。
他看著池路斐,已經徹底帶入了受害人的角色,感覺對方就是要殺他的那反派凶手。
鄭付尤看著池路斐,終於忍不住,崩潰地惶恐地大叫著,他用儘了全身力氣爬起來,一把推開了池路斐拿著匕首的手。
他的瞳孔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著,身子抖的厲害,但他顧不得那麼多,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逃跑。
他要趕緊逃跑。
鄭付尤感覺自己的眼睛視野突然變得狹窄,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跑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太好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鄭付尤感覺自己爸爸的臉色好像也有些發白,但看到周圍有不少自己熟悉的麵孔,心中突然有了安全感。
因為剛剛的奔跑,鄭付尤甚至有些氣喘籲籲。
他一邊喘著氣,一邊回頭確認池路斐真的沒追出來,急切地對著他們說著——
“報警!”
“趕緊報警!”
“池路斐……他要殺了我!”
與此同時。
第二次試鏡的房間外。
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的小助理郝嘉樂,已經貼在門口聽了半天。
因為試鏡房間隔音效果不錯,小助理郝嘉樂聽了半天,隻聽到了剛剛裡麵發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音和鄭付尤兵荒馬亂的喊叫。
郝嘉樂眨眨眼,有些疑惑地嘀咕著——
“怎麼回事。”
“不就是試個鏡麼,裡麵怎麼這麼激烈?”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趴在門口仔細地繼續聽著。
鄭付尤驚恐的喊叫聲傳了出來。
郝嘉樂沉默了一下,轉頭看著同樣在門口等著的董永柯,以及站在不遠處的楚淮晏和蘇澤白。
“我剛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看池哥這次要試鏡的劇本。”
郝嘉樂有些好奇地看著麵前三人,發出了靈魂疑問——
“池哥這次試鏡的《逃離》……居然是恐怖片嗎?”
董永柯:“……”
楚淮晏:“……”,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