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唐初。
在一處客棧的客房裡, 摘下鬥笠和麵具的安澤一和唐無樂雙雙對視。
什麼情況?
完全搞不明白啊。
“慈航靜齋是什麼?”聽到隔壁酒樓的說書人的聲音,安澤一一臉懵逼的看向唐無樂。唐無樂搖搖頭:“唐門傳承數百年, 我從未聽說過慈航靜齋和魔門。”
“什麼情況啊這是?”
“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問你嗎?”唐無樂乜斜著眼睛看著安澤一:“在西夏殺完目標之後不想著離開不想著帶走金庫, 卻想著去廚房吃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你, 我們也不至於躲在水裡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來到另一個世界。”
安澤一:QAQ。
沒錯,安澤一第一次穿越, 是被李秋水打入了水裡。
第二次穿越,是兩個人高空墜落掉進了水裡。
而這第三穿越, 是餓肚子的安澤一去廚房吃東西, 結果出來的時候發現有巡邏,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畢竟刺殺皇帝和皇子皇孫的後續是很麻煩),他們躲在花園的水塘當中,結果, 當他們從水裡出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到了另一個地方。
彆說風景不一樣了, 連天色都不同了好伐?他們進入水裡的時候是午夜天黑,而出來的時候是中午!
“算了。”唐無樂看著安澤一低下頭認錯態度異常良好的乖巧模樣, 也舍不得說什麼責罵他的話:“等到了晚上, 我去查一下。”
安澤一點點頭, 一副我是乖寶寶的樣子。
到了晚上, 月黑風高, 唐無樂扣上麵具一身黑漆漆的出門了, 而安澤一則是留在客棧等他回來。過了一會兒, 他聽到了聲音。
有人吹簫。
蕭音忽而高昂,忽而幽怨,高至無限,低轉無窮,空靈而纏綿。
坐在客棧屋頂上等待唐無樂的安澤一聽著這陣不遠處傳來的簫音,素手一翻,從包包裡麵取出一把古琴。
一片清亮的琴音竟在若有若無之間巧妙的插入了簫音當中,仿佛夜雨霖鈴,帶著淒冷與哀傷,但是很快,雨過雲散天放晴,旭日東升黎明至,簫音與琴聲合奏,音樂明快而活潑,落入耳中,讓人很容易想到記憶裡最幸福甜蜜的經曆,想到鮮花綻放的芬芳與美好。
停下來的時候,安澤一心裡麵升起一絲渴望一睹對方的衝動,這種衝動很突然又很強烈,但是安澤一並不覺得討厭,也並不想反抗。
唔,反正就是看一眼,總不會在這個時候無樂正好回來吧,狗血劇都不會這麼演。
這樣想著,安澤一起身,腳尖一點,輕飄飄又迅速無比的飛了過去。
輕盈的落在一處熱鬨無比的宅院屋頂上,安澤一環視一圈,停在一個同樣站在屋頂上、手裡拿著簫的青衣女子身上。
雙目對視間,俱是一震。
無他,兩個人雖然一男一女,雖然一個素麵朝天一個戴著麵紗,但是露出來的卻是一模一樣的眼睛,桃花一樣上揚的眼眸澄澈如秋水。若這是巧合,那麼兩個人有五分相似的麵部輪廓又是怎麼回事?
這種想和對方挨靠在一起的親近感又是怎麼回事?
“這位公子,可否讓青璿知道你的姓名?”女子輕聲開口,音線微微發顫。
“我名安澤一。”不過比起女子的複雜心思,安澤一就光棍地腦補到自己沒準是麵前女子幾百年之後的子嗣。所以他很快就平靜下來,態度從容而平和:“聽聞簫音,安某失禮奏琴,冒犯在前,前來向姑娘致歉。”
嗯,理由很充分,給自己點個讚。
而對於庭院裡的人,卻是震撼萬分的。
因為是黑夜,安澤一站在暗處背對庭院,看不清相貌,但是輕揚的雪色衣裳在皎潔月色下,縹緲朦朧如有煙霞籠罩,清冷得如同昆侖亙古不化的雪一般晶瑩剔透的白。
身處在燈火通明之處的人就算運足了眼力,也無法看清楚安澤一的麵目。可偏偏越看不清楚,就越是突現了青年將天地靈氣集於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仙氣。
世人皆說慈航靜齋的女子仙氣飄飄,說美人美若天仙,但是仙氣是什麼,天仙是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但是這一刻,不管是誰,心裡麵都有了答案。
這個站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皓白柔和的彎月下的白衣男子,就是從九天而下、隨時都會羽化登仙的仙人。
那個自稱青璿的姑娘在聽到安澤一的姓名之後,便朝他微一頷首,“安公子言重了。安公子的琴音讓青璿受益匪淺,他日如有緣再見,定要再次請教。”
“………………姑娘貴姓?”安澤一本來想商業吹一波就走,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道她姓什麼,直呼姑娘閨名青璿,又不禮貌。
這就尷尬了。
“小女子石青璿。”
安澤一還是覺得很尷尬,所以,他也就懶得多說了,他看一眼這個讓他感覺親切的女子:“石姑娘的簫音已經是天下難尋,倒是安某自負了,告辭。”
至於庭院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他都無視了。
看著就這麼輕輕巧巧出現又輕輕巧巧選擇離開的少年,石青璿翦水明眸裡閃過驚愕,在安澤一的眼睛裡,她看不到從其他人眼中看慣的那種愛慕或驚豔,有的隻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