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 沐浴, 泡澡,感覺自己一天的疲乏都遠離了。
感覺真是舒服啊。
水汽氤氳中,一個人緩緩地靠近。
“煙?”眼睛眯開一道縫,安澤一迷迷糊糊的看過去。
煙看著安澤一, 臉上洗去了妝容卻沒有卸去易容,整張臉上看不出來喜怒,隻是看起來清清冷冷中透著慵懶,落在安澤一眼裡, 像一隻懶洋洋的貓。
安澤一往他那個方向挪了挪,煙忽然伸出手, 把安澤一來到自己旁邊, 兩個人挨在一起。
“說說吧,接下來有什麼計劃?”煙聲音冷冽又不失磁性, 說話慢條斯理不疾不徐, 但是那聲音就是自帶一種慵懶性感的味道, 撩得人受不了。
而作為被撩得不要不要的那個人, 安澤一耳朵沒有被熱水蒸紅了, 倒是被他的聲音撩紅了。
“彆彆彆在我耳邊說話呀!”安澤一身子一歪,拉開距離, 揉揉耳朵。
煙有點手癢。
“先把這一攤應付了,內宅之事有沁兒,我也幾乎不與其他兄弟打交道,所以除了逢年過節必須要在長安必須要入宮之外, 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我比較想知道,關於明燦,你有什麼打算。”煙意有所指:“我可沒有同一個強者共處一室還睡得著的習慣。”
沒錯,他就是在向明燦開刀。自從發現他不僅僅隻是白天連晚上都是睡在安澤一屋子裡塌上守著安澤一的時候,他嫉妒得幾乎要發狂。
十年欸!我都沒有守在堂客身邊這麼久!
“你說的,我是理解的。”事實上,安澤一也早想這麼做了。倒不是他討厭明燦討厭他這樣的行為,而且......
作為一個現代人,安澤一始終覺得,每一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獨立的靈魂,每一個人都應該是靈魂平等的。但是明燦在安澤一麵前,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安澤一有時候總有一種自己是明燦活著的全部。
我救你,是因為你想活著,並不是希望你為了我活著。
但是明燦的表現就是人生全部意義都是安澤一,這甚至讓安澤一覺得,如果明燦遇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壞人,那他還不得是助紂為虐的頭號幫凶啊!
“我之前也想過,正好,借你我成親之事,讓明燦一點一點習慣於住在自己的屋子裡。”安澤一輕聲道:“我是真心視他為親人,所以希望他每一天都開開心心,每一天都很認真的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現在這樣,喜怒哀樂皆源於我。”
而且安澤一有一句話都沒說:地球繞著太陽轉,明燦繞著自己轉。他也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啊......
“我覺得,他未必會願意。”煙想想上輩子明燦幾十年如一日的守著安澤一,想想上輩子明燦跳入陵墓裡殉葬而死的結局,他就覺得,讓明燦不癡漢,他還不如指望唐傲天哪一天喝水嗆死,或者,安祿山棄惡從善呢。
“唉。”安澤一也知道不容易,便裹著浴巾從水池裡麵出來,換上係扣的睡衣,頭發包了起來。隻是在踏出浴室的時候,他忽然反應過來。
明燦不在。
時間真的是很強大的存在,十年的朝夕相伴,他已經習慣了明燦總是無奈又溫柔的把自己抱在懷裡給他擦頭發,習慣了明燦把他雙腳抱在懷裡溫暖他。
“頭發怎麼不擦?”一隻手放在他頭發上,在安澤一後麵半步出來的煙用內力產生的熱氣將他的頭發迅速蒸乾。安澤一扭過頭,看著煙。
解除縮骨之後的煙身形高挑修長,一身白色的浴衣鬆鬆散散的係著,露出浴衣裡白皙的肌膚,雖然卸了妝後的樣貌清麗鳳眸英氣,但是不會有人疑心這張少女臉真的柔弱如少女,因為他身上沉鬱凝練的氣勢太強,讓他有著說不出的存在感。
但是安澤一知道,隻要煙自己願意,他可以下一刻變得普普通通得仿佛扔在人群裡很容易就會被忽略掉。
濃黑的眼眸裡麵倒映著安澤一的臉,煙想起來剛剛自己看到安澤一略顯寂寥的眼神,最後,他忍不住走過去。
“煙?”安澤一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回過神,對他笑了笑:“謝謝。”
然後,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煙身上。不過不同於安澤一自己身上的係扣的睡衣和睡褲,煙是浴衣款的睡衣,川蜀之地養出來的白皙肌膚在衣襟處若隱若現。
“怎麼了?”煙微微低下頭,普通平凡的臉上帶著幾分輕佻的壞笑。
安澤一有一種自己被盯上的感覺。
在他們待在浴室的時候,侍女她們已經都收拾好了。在出來確定屋子裡沒有人之後,煙才解除“浮光掠影”顯出身形 ,上床。安澤一也躺在床上,解開放下垂幔。
就這樣,安澤一和煙躺在一張床上,垂下垂幔之後,煙躺在裡麵,安澤一躺在外麵,這樣就算是有人突然掀開垂幔的時候,煙他這樣“長高”了一截也不明顯。
兩個人平躺著,中間有著一個巴掌的寬度距離,彼此之間氣氛有點尷尬,有點緊張。
安澤一咽了咽口水,想了想,以自己是相公唐煙是嫁給自己為理由說服自己,然後,他翻了一個身,麵朝著煙。
煙也側過身,麵朝向安澤一。年輕的王爺穿著白色的絲綢睡衣,長長的黑色頭發如綢緞一樣的散在大紅色的被子上,讓人恍惚有一種看到盛開豔極的大紅色牡丹。
他的目光從安澤一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來的雪色移開,停在他漂亮精致的下巴和紅潤誘人的唇上,最後落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