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刮的人臉上生痛,無憂嘗試著哈了一口氣,竟也能隱隱的看到一些白霧。
梁綠珠端著木盆子,裹緊了衣服往河邊走。
木盆子裝著周氏的衣物, 她肚子漸大,梁綠珠已經不讓她往河邊去了。
隻不過如今還沒入冬就這麼冷了,要是當真入了冬,再去洗衣服才真叫遭罪。若是在現代,換洗的衣服多,那還好,以他們現在的條件,冬天能有個襖子換洗就很不錯了。
喘了一口氣,梁綠珠緩緩的看向了自己的手,記憶中的梁綠珠本尊,每年都會凍裂手,今年怕又是會凍裂手的。
想象著手還流著血,還必須得在結了冰的水裡麵洗手,那種滋味,當真好不到哪兒去的。
不行,今天她必須得提前的熬上防凍瘡的藥,督促著一家子的人都來好好的洗洗手,預防預防,可不能再生了凍瘡去。
到了河邊,她麻溜的將盆子裡的衣服全部倒了出來,挨著挨著的用洗衣棒打著衣服。
冰涼的河水透過了指甲縫,一陣陣的將冷意傳到了手上,梁綠珠忍不住加快了動作,隻忍不住的去想,趕緊的清洗完了之後,好趕緊的離開。
周氏的肚子眼看著就快大起來了,她得讓雙喜去找一個妥當的穩婆,絕對不能讓周氏有個好歹。
心中一邊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落下的,眼看著,就要將衣服全部洗完了,冷不丁的,隻聽見‘撲通’一聲,橋頭上有個人影往水裡落了去,濺起了一層水花。
梁綠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河水這麼冷,就隻是手浸在裡麵就冰涼不已了,更彆說其他的。
此時,水裡的人不斷的在河邊上撲騰起來,眼看著就要冒出個腦袋瓜子了,整個人又縮回了水裡去。
就在這短短的功夫裡,梁綠珠總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不會水的人竟是張春生。
梁綠珠朝著周遭看了一陣,這裡哪有什麼人,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落在水裡的,心裡一陣鬱悶,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趕緊脫了鞋子和厚厚的外衫,一縱身,就往水裡麵跳了去。
水,很冷,但著急忙慌的梁綠珠,早已經顧忌不到這冰涼涼的河水了,她隻知道,一定要把張春生救起來,不論如何,都不能讓張裡長沒了後。
好不容易的遊到了張春生的麵前,張春生已經連著眼睛也睜不開了,就 連著剛剛蹬水的動作,也是小了許多。
梁綠珠見狀,不敢再有彆的猶豫,趕緊摟著張春生的下頜往河水邊上遊了去。
到了岸邊,梁綠珠趴著呼出了好幾口氣,總算是氣順了,先將張春生大半個身子推到岸上,自個兒跳了上去,再順道將梁綠珠整個身子往上麵拉。
此時的張春生已經昏了過去,梁綠珠將手探到了他的鼻息之間,倒是有著微弱的呼吸,心下一鬆,趕忙將手壓向他的腹腔上。
他定是喝了幾口河水的,幸虧自己趕的急,不然這會子倒是當真沒救了!
一邊慶幸著,又是連著壓了好一陣之後,總算是看見張春生悠悠的醒來了。
梁綠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默默地念叨道:“春生,你沒事兒往河邊走乾嘛,幸虧讓我給撞見了,不然後果怎麼樣?”
張春生睜開了眼睛,隻是巴巴的看著她,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梁綠珠知道自己說的太深奧,他也不怎生會懂,這就咳嗽了一聲,低聲教誨道:“春生,你可給我聽好了,往後再不能往河邊走,我得生氣了!”
張春生看了梁綠珠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梁綠珠臉上一笑,想著她應該也是聽懂了,這就要往一旁走,想將衣服裝盆裡,帶他回去。
沒曾想,張春生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握,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梁綠珠一愣,下意識的就要躲閃,可張春生卻握的死死地,說什麼也不放。
梁綠珠認定了他是剛剛在水裡,經曆了恐慌,原本就嚇的不輕,眼下怕再經曆剛剛的苦楚,這就悄聲安慰道:“春生,你聽我的,現在起來,我把盆子端上,咱們一起回家。”
張春生聽了這話,總算是放開了她的手,徑直起身,瞅著她去端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