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羅朝鳳身旁的丫頭珍珠了。
低聲歎息了一聲,梁綠珠壓低了聲音道:“吳歧,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拒絕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倒不像你了。”
“我是什麼樣的,在你心裡根本就是對我存著偏見的!”吳歧怔怔的看了梁綠珠一眼,麵上帶著不滿。
梁綠珠打了一個哆嗦,腦海裡不自覺的想到了百日紅朝著吳歧撲過去的畫麵,當初,吳歧的桃花債都追到府上去了,還是在她三番四處的見證下進行的,還望著她對吳歧有什麼好印象不成?
吳歧哪兒知道梁綠珠心裡在想些什麼,一路帶著梁綠珠往吳家莊子裡走去,路上不斷的給梁綠珠介紹著莊子一年四季的變化,言語之間,也是有意無意的將趙玉瑾給排擠了去。
趙玉瑾倒也是不惱,偏偏是時不時的搭上一句話,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若是梁綠珠對趙玉瑾的態度和對吳歧的態度一個樣的,那還好,偏偏吳歧說上十句也沒見著梁綠珠回上一句,倒是趙玉瑾但凡開口說上一句話,梁綠珠少不得,又會開口迎合著她說上幾句。
以前吳歧不知道什麼叫戳心的無奈感,今兒個倒是明白了,偏偏她還不能將梁綠珠怎樣。
想他堂堂吳家大少爺,總不能強硬的將梁綠珠的臉掰過來,逼著她朝著自己看來吧。
這樣的行徑,委實丟人呢。
幸虧一進了樁子當中,梁綠珠的話也多了起來,吳歧方才忍住了吐血的衝動。
“我已經想好了,我這莊子上也是缺人手的,往後蓮花村的人但凡是想找活兒的,我都可以接納他們。”吳歧開口,還沒有在梁綠珠麵前嘚瑟一下,趙玉瑾又適時的開了口:“那自然是最好的,隻不過,租子可否減免一些。”
吳歧悠悠的歎息了一聲,隻覺得趙玉瑾每時每刻都不忘剝削他們吳家,即便是他也正有此意,可由著趙玉瑾提出這樣的要求,還是當著梁綠珠的麵提出來的,她這心裡就不是味兒了。
那種感覺,儼然風頭已經被人搶的差不多了一般!
“主子,出事兒了。”吳十八疾步上前,覆在吳歧耳旁小聲耳語了一番,梁綠珠也聽不清楚吳十八到底說了什麼,隻見吳歧的麵色越來越凝重,最後眉頭高高皺起,失聲道:“七葉一枝花也沒有用了。”
梁綠珠記起他挖七葉一枝花是為了救小包子,一時心念上湧,不安道:“小包子出事兒了?”
昨兒個他還說了要將小包子一並的接過來,今日他也並未提起,她更來不及問!
“怎麼回事兒?”趙玉瑾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哪兒還有什麼心思跟吳歧較勁兒。
“屍體必須要燒毀,住過的屋子也必須要燒,活著的人要隔絕,一樣也不能少,越快越好!”吳歧簡潔的說了一句,趙玉瑾和梁綠珠心中都是一片沉重。
他們知道,他們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當梁綠珠一行人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包子娘正死死的拽著包子,說什麼也不將小包子放開。
放眼看去,隻見小包子一雙手正無力的搭在兩邊,麵色蠟黃,再無一聲聲息。
梁綠珠見狀,正要上前去,卻被吳歧死死的拽住了。
“你不要命了!”他冷冷的嗬斥了她一聲,眉宇之間的著急顯而易見。
但這種情況之下,梁綠珠哪兒還看得見這種異樣,她咽了一口口水,再回頭看向包子娘,心中說不出的憂傷。
明明小包子都快好了,怎麼轉眼之間又沒了。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聽吳歧說過了,小包子得的應該是鼠疫,那是一種即便是到了現代,也同樣會要人命的傳染病。
如今,吳歧已經讓人燒了之前小包子和包子娘住的地方,為了不引起恐慌,載著小包子屍體和包子娘的馬車,已經往山邊開來了。
此時他們正處於半山腰處,附近空無一人。
包子娘抱著死去的包子說什麼也不放手,拿著火把的官兵很是無奈,他這是奉命燒屍體,不讓這種疫病蔓延出去,可總不能連著活人也一並的燒了吧。
“大嫂,孩子已經不在了,你還是放手吧。”
梁綠珠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彆,可理智告訴她,有些東西刻不容緩。
“我兒子沒有死,就算是死了,那也是要入土為安的,我生養他這麼大,即便是如今落的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地步,我也要他有個善終。”
包子娘說的決絕,可在場的人聽了這話之後,都是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氣。
這孩子明明就是得了疫病的,哪兒還能土葬啊,還嫌染上疫病的人數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