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最後的演奏(1 / 2)

嘉禾望崗 Seesaw. 9515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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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布景結束後,今天需要進行工作的攝影師正在調試著手中的設備參數,不同的相機性能不同,在不同光線不同環境下所拍出的成片也不同。雖然現如今後期修圖科技發達,能夠做到許多修補和潤色,但仍然依賴攝影師和被拍攝對象完美配合出完美的成片,調色和修圖都隻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已經做好妝造的蕭蔚然正坐在化妝室裡和經紀團隊協商接下來的商務行程。據她本人所說近段時間公司塞給她不少好本子,等敲定合同後就會被打包進組。這次的拍攝是她在進組之前的最後一個重要行程,所以在來的前幾天她專門去了美容院進行醫美保養。愛豆明星們為了能夠以最佳的狀態上鏡也是需要下血本的。

“那天正好是電影節開幕式的紅毯活動,我們穿著禮服被凍得都說不出話,等到回酒店換下禮服卸完妝造都已經是後半夜了。”

“好在那家美容院已經對這種情況**以為常了,我做臉部護理的時候困得直接睡了過去。”

“睡醒又是要趕行程,幾乎沒有休息過。”

妝造師用刷子少量多次的將遮瑕點蓋在蕭蔚然眼下的黑眼圈上,嘗試將她的皮膚塑造到最好的狀態,但即便如此,她因為年末繁重的行程而造成的疲態也無法掩蓋。幫助攝影組將室內燈光調試好的陸嘉禾走到她和 Sylvia 身邊,蕭蔚然見陸嘉禾走近,也衝她露出了笑容。

“年末的活動和需要參加的紅毯也多,這麼冷的天還要穿那些沒有絲毫保暖作用可言的禮服你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彆在進組前生病了。”

陸嘉禾看著蕭蔚然眼底那令妝造師感到頭疼的黑眼圈輕聲歎了口氣,順手將剛剛捂在自己手裡的那片暖寶寶塞進她手裡。被捂得有些發汗的手令陸嘉禾感到不適。趁著陸嘉禾用紙巾擦了擦手的空檔,蕭蔚然和 Sylvia 談論起這次拍攝的內容和主題。

“這本雜誌的十二月主打的是複古懷舊風,按理來說我們應該使用膠片機拍攝才是上策。”

“但是最優選的寶格麗 peel apart film(撕拉片)短時間內很難收到。”

“數碼時代總歸會徹底取代膠片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Sylvia 作為她們當中幾乎沒有接觸過膠片機的人無奈的歎了口氣聳聳肩,陸嘉禾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沒有點頭讚同也沒有反駁她所說出的事實。

無論是膠片機還是撕拉片,都已經成為被時代淘汰的產物。就像曾經的 RUNners 也因為樂隊的風格走向問題在成員內部爆發出激烈的爭執。樂隊究竟是要一意孤行的始終保持不被大眾所接納的風格,還是契合市場轉向流行。宋南琛和周沉始終各執一詞,誰也不願意低頭順從對方。

陸嘉禾不是樂隊的成員,無法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卻也懂得雙方的出發點。宋南琛想要固執的作出屬於自己風格的曲子,周沉則想要貼近市場早日找到樂隊的爆點讓他們被接納賺到更多的錢從而走向正軌。

從他們自己的角度出發,沒有人有錯。

那時的陸嘉禾認為,總會在未來,雙方能夠找到一個平衡點讓樂隊能夠長久的走下去。卻不想在即將到來的那個未來裡,RUNners 竟然一步步走向這樣玉石俱焚的結局。

陸嘉禾眨了眨感到酸澀的雙眼迅速將自己的思想從過去的回憶裡抽離,拍攝即將開始時,她開口叫住了蕭蔚然。

“正式拍攝結束後,能讓我給你拍一張照片嗎?”

Sylvia 愣在原地瞪大了雙眼,她拽住陸嘉禾的手腕還未發作,狀況外的蕭蔚然思考了下拍攝結束後的行程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想要重新嘗試拍攝人像這件事一直積壓在陸嘉禾的心裡,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要去放棄的東西,所以她還是想要再次嘗試拿起相機看向取景器裡的景象。

在回國前兩年,陸嘉禾就已經停止心理治愈的療程,沒有再出現應激狀態的她自然也不需要再服用安定藥物。隻是她還是停滯在原地無法向前,她不想要就這樣困死在這片荒涼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不想就這樣停滯不前。”

陸嘉禾沒有辦法就這樣看著身邊的人都一鼓作氣的朝著前方奔去,徒留她一人在原地踏步。她更無法容忍的是,即便自己得到了重活一次的機會,卻還是無法走向自己當初的心心念念的未來。

乾淨簡潔的妝造搭配上一組高曝光低飽和度的拍攝很快結束,趁著攝影和後期與藝人經紀團隊溝通選片時,蕭蔚然伸手招呼站在一旁的陸嘉禾上前完成她們剛剛達成的“臨時合作”。

Sylvia 神情緊張的看著陸嘉禾拿著那款隨身攜帶的 FUJIFILM wide300 站在攝影棚內,蕭蔚然將剛剛戴上的發飾取下,想儘量以最隨性的樣貌呈現在陸嘉禾和相機前。

陸嘉禾對比自己還緊張的 Sylvia,彎了彎唇角露出讓她放心的表情。隨後便毫不猶豫的拿起相機將目光投向取景器內,wide30

0 作為一次成像的膠片機優缺點都十分的突出,它稍重的機身總是讓陸嘉禾在拿起它不久後就不得不放下。

將眼貼近取景器的瞬間,未來得及聚焦的畫麵像是蒙上了層薄霧使得陸嘉禾無法看清任何東西。她眨了眨眼,手指搭在相機按鍵上時刻預備好捕捉下相機內即將出現的美好畫麵,然而就在聚焦成功後變得清晰可見的畫麵出現時,她的手卻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起先陸嘉禾認為那隻是降溫所造成的寒噤,直到幾秒後她開始出現耳鳴、眩暈等症狀,時間沒能拯救跌入泥沼的她,仍然將她一再向下拽去。眼前的景象清晰了一瞬後便被黑色所取代,她甚至還未來得及構圖就已經無法看清取景器內的畫麵。

她的堅持,到底還是以失敗告終。

耳邊嘈雜的聲響被一並吞沒在耳鳴之內,身側好似有人拽動了她的手試圖將那無法遏製的顫抖安撫下來。

但她知道,這些都是無用功。

就像她眼前重複循環出現的那些噩夢般的畫麵永遠將她禁錮在原地無法逃離那樣,好似是對她的懲罰和審判。

耳邊混亂不堪的雜音混雜著耳鳴最終還是迎來了陸嘉禾午夜夢回時總會聽到的聲音,尖銳刺耳的槍擊聲將她徹底從夢魘中帶回現實。

陸嘉禾明白自己的嘗試再一次失敗了。黑色的幕布被揭開,取景器前逐漸失焦的畫麵染上血色,她脫力的按下快門。手中的相機眥作響,被拍下的相紙已經生成。冷汗浸濕了額間的發絲,她緩緩垂下手失神的望向遠方。

那張會出現偏色的相紙,就像是陸嘉禾已經脫軌的人生。

無論最終呈現的是何景象,都已經不可逆轉了。

再次睜眼時房間內隻剩下一片昏暗,被拉開小半的窗簾任由霓虹燈照映進屋內,空調的熱風還徐徐的吹拂著。陸嘉禾從睡夢中輾轉清醒,掀開蓋在身上的軟被後扯了扯衣領,長時間處於過分乾燥的室內導致身體有些缺水。

她眨了眨因為沉睡而變得輕微浮腫的眼,翻身立起身子走下床去到客廳拿起恒溫水壺倒了杯溫水,像是掐準了時間般,手機鈴聲在陸嘉禾拿起杯子的同時響起。

“.......喂。”

“聽你的聲音像是還沒睡醒,吵到你了嗎嘉禾?”

電話那頭傳來戚柔溫和好聽的嗓音,極度渴求水分滋養的喉嚨並未因為陸嘉禾剛灌下了那少許溫水而立即恢複,沙啞的聲音很快便被戚柔聽出了不對。

陸嘉禾有些呆滯遲鈍的搖了搖頭一口氣將杯子裡的水飲儘,喉嚨好受些後才想起自己剛才的搖頭動作現在也隻有自己能看到。

“沒有的事,我剛睡醒所以會這樣。”

“這麼晚還特地打電話過來,怎麼了?”

暈暈乎乎走出臥室的時候沒有穿上拖鞋,現在的陸嘉禾隻好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迅速返回房間,將空調關閉後她將緊閉的窗戶打開給屋內透透氣。

在拿起手機時陸嘉禾習慣性的去瞥了一眼時間,她這一覺竟是從下午四五點睡到了十點。

在之前和戚柔的聊天中了解到她總是習慣早睡早起的那類人。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估計是有不得不現在說的事。

見陸嘉禾這樣直截了當的發問,戚柔那邊愣了愣隨後默默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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