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覺得自己已經出於憤怒,他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雖說受製於四位輔政大臣,但是從未有人敢這般威脅於他,縮在袖中的手顫抖著,氣極反笑。
“鼇中堂,這是威脅朕?”
鼇拜見小皇帝一張秀逸的臉氣得發白,話已經帶到,他見好就收,後退幾步,跪倒在地,“老臣不敢,老臣隻知道為皇上分憂解難,其它的從不知道。”
玄燁一雙烏黑的鳳眸緊緊盯著鼇拜,雙手死死握拳,他第一次恨自己學藝不精,若是能像太宗皇帝那般孔武有力,武藝精湛,他定會當場打死鼇拜。
曹寅雙手緊握腰刀,他對兩人對話中的啞謎一無所知,隻是憑著一腔熱血忠心護主,目光在神情迥異的兩人之間,移來移去。
就在此時,書房外響起陣陣腳步聲,隨後趙昌的聲音傳來,“奴才見過太皇太後。”
“起來吧,蘇麻喇姑,你去看看,玄燁的書房裡怎麼那麼吵?”
玄燁瞪了鼇拜一眼,忙出去攙扶著一名衣飾雅致氣質高華的老婦人進來,老婦人身後跟著一名身穿宮裝的中年美婦,與玄燁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老婦人。
鼇拜見到老婦人,神情一變,忙跪下行禮,“老臣見過太皇太後。”他十分尊重太宗皇帝,連帶著對太皇太後也很尊重。
太皇太後似乎沒有聽到一般,隻是滿臉慈愛的望著皇帝,“孫兒,這幾日讀書可用功?”
玄燁笑著道,“孫兒聽祖母的話,一直都很用功。”
偷眼望去,見趙昌在門口鬼鬼祟祟向內張望,知道太皇太後是他去請的救兵,不由微微一笑。
太皇太後點點頭,像是才看到鼇拜一般,“鼇中堂原來也在這裡,那倒是正好,哀家有事和你商量,省的宣你進宮,先起來吧。”
鼇拜一臉尷尬,訕訕起身。
太皇太後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個名冊給到鼇拜,“鼇中堂啊,哀家為皇帝選了幾名秀女,你看看如何?”
見鼇拜接過名冊,她又笑著道,“也不急,你拿回府看吧,好了,哀家和孫兒要說說話,你先退下吧。”
“是。”鼇拜望了眼太皇太後和小皇帝,行了個禮,悻
悻離去。
太皇太後揮揮手示意蘇麻喇姑和曹寅候在書房門口,待房中隻有兩人,她拍了拍玄燁的手背,歎了一口氣,“祖母和你說過,鼇拜勢大,你要忍,忍常人所不能,待到時機成熟,才能與鼇拜撕破臉。”
玄燁神情有些落寞,“祖母,孫兒要忍到什麼時候?蘇納海他們都是忠臣,鼇拜指鹿為馬,殘害忠臣,孫兒要是答應,豈不是寒了大臣們的心。”
太皇太後眸色深深望著玄燁,一字一句道,“若是能用三人的人頭換得鏟除鼇拜的時間,也是值得。”
玄燁一愣,不由後退一步,“祖母,我是皇帝,豈能用忠臣的人頭換取苟且?若是如此,我該如何麵對朝中大臣,如何麵對天下百姓?”
太皇太後輕撫他的肩膀,“祖母知道你不忍心,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鼇拜不會放過他們,你若是阻攔,隻會引起更大的災難,不如順水推舟,讓鼇拜得逞越加囂張,然後再找機會鏟除,等到鼇拜獲罪,你自然可以為三人平反,賞賜他們的子孫後代,這樣,天下誰人不稱你一聲明君。”
玄燁垂下眸子,掩著眸中的難過,良久,“祖母,孫兒再考慮一下。”
太皇太後點點頭,“好,對了,剛才祖母隱約聽到你說什麼威脅,怎麼回事?”
玄燁剛想說出葉棠棠的事情,想到蘇納海三人,想到太皇太後剛才的一番話,話到嘴邊鬼使神差又咽了回去,“沒事,孫兒已經習慣鼇拜的囂張。”
太皇太後見他這般說,也就不放在心上,“孫兒,萬事小心。”
待到太皇太後走後,曹寅進來守在皇帝身邊,見他眸色陰沉的可怕,想到剛才鼇拜的威脅,忿忿不平,又擔心葉棠棠的安危,不由問道,“鼇拜這個狗賊,越來越放肆,皇上,葉姑娘的事情,太皇太後怎麼說?”
玄燁清冷一笑,笑容無奈,“我並未和太皇太後提及此事,你可知鼇拜說那句話的意思?”
曹寅一愣,“奴才愚鈍,不是威脅皇上他會要了葉姑娘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