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耶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平日裡連隻無人看顧的小貓小狗他都生憐憫之心,他如何能做那犯法之事?你可還記得是誰在你落難時對你伸出援手,你可還記得你有如今的一切是誰幫了你?”
“做下那般事你竟然還瞞著我?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你的夫人?”
淚盈眼眶,聲聲帶泣,謝夢華強忍著才沒在李建申麵前落下淚來,一疊聲的說完才將胸口的那團鬱氣緩緩吐出。
李建申被謝夢華如此質問,本也心中有氣,可垂頭看到謝夢華淚濕眼角,眼睫凝淚的模樣心中也是有愧。謝夢華說的都對,自打她入府,府中確比從前規矩多了,自己阿娘也被照料的不錯,他公差在外從不擔心家中一應之事。他升遷遇阻,也確實是謝夢華回謝府懇求了謝文軒出麵,才讓他仕途如此順遂。
男子之間的事確實不應牽扯到女子身上,他開口的語氣稍緩了緩,
“你也莫要如此這般心急,嶽丈之事自有國法定論。若嶽丈真是被冤枉的,待明日明府審理之後,必然會還他公道!”
李建申語氣雖緩,可謝夢華並未留意這些,腦中全然被明日便審理這幾個字占據。
本朝聖人仁厚,初登大寶後第一件事便是將前朝那些嚴苛的律法都行了改動。一般除傷人殺人案件外都有個取保時限,隻要嫌犯家眷在規定的時限內湊夠規定的銀錢,便可將嫌犯先行帶離府衙。隻要嫌犯不離開戶籍屬地,待案件審理後按照刑罰處理即可。
阿耶之事尚不知為何,怎地如此著急便要審理?謝夢華心中疑竇叢生,這般心急的想將阿耶定罪,難道是有人希望阿耶如此這般留在獄中,亦或是……
不敢往下細想,此時她也顧不得自己的那些委屈,揩了揩眼角的淚,向前一步仰頭看著李建申,一心問道,
“郎君,剛剛是夢娘心急,口不擇言。家中忽然出了如此大事,我尚不知是何緣由,可否讓我見見阿耶?”
李建申沉吟片刻,卻冷下臉,眼望向彆處,
“嶽丈之事尚無定論,明府下令任何人都不可麵見。”說罷人已轉身,“我還需回宴上,夫人若不願回去可自行回府!”
“郎君……郎君……”
謝夢華急忙跟上,抓住李建申的手臂一疊聲的輕喚,“你讓我見見阿耶!”
李建申並未停步,抬手撫下她的手,
“待我稟告明府後再告知與你,回府再說。”
說完人已大步離去。
謝夢華留下原地,看著那越走越遠的身影,心口和眼角都酸漲漲的。
遠處廳中傳來隱約的樂聲,歡快嘹亮,同她這裡寂寥的心境截然不同,人與人之悲喜從不相通。
無人會在意她或許明日便會沒有了阿耶的庇護,也無人替她著想如何處置家中這忽如其來的橫禍。
她曾以為李建申是她的良人,可如今她卻懷疑自己是否錯看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