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寺中,謝夢華來回踱步,直到琥珀再一次從雨中歸來,她急急地迎上去,
“可是路通了?”
琥珀護著懷中的蓑衣進了門,“通了,娘子咱們真要連夜回去嗎?”
“是,咱們必須回去!”
琥珀見勸說無果,將蓑衣伺候謝夢華穿上,自己也穿戴妥當,主仆倆一前一後出了向陽寺。
下山的路被雨水衝得濕滑,兩人走走停停踉蹌而行,走到一個岔路,謝夢華看了片刻,將前方的琥珀喊住,
“咱們走這邊!”
“娘子,那不是下山的路啊!”琥珀隔著雨霧大聲喊道。
“跟著我走,我識得路。”
謝夢華說完便先拐上了岔路,行了一段路,除了雨聲還聽到啪啪的落石聲,她回頭去看,遠處山中水汽繚繞,剛剛過來的山路被積水衝刷,已經從中間塌陷了一條溝壑,她又看向山壁,已隱隱有崩塌之勢,
“琥珀,咱們得快些了,怕是要地動!”
“什麼?”琥珀聲都有些發顫,“娘子你可彆嚇我!”
“謝夢華顧不得早已進了泥漿的鞋子,腳下走得飛快,呼吸也急促起來,“你若是再磨蹭,我們倆怕是要交代在這山裡了!”
主仆而人一路急行,剛到山腳下的八裡亭便覺地動山搖,二人一人抱著一根柱子才勉強維持住身形,再看剛剛下山之路,早已被一灘泥水衝榻,那泥水隨著山石沿山腳的溝壑一路奔去了鄉下。
謝夢華不禁後怕,剛剛若是再晚一步,她和琥珀便要交代在那泥水中。好在地動之勢慢慢減弱,她穩了穩心神,喚過琥珀抓緊回城。
路的另一頭,裴昭謙看著從山中衝下的山石,急急勒馬,心中大驚,難不成自己來晚了?他看向山腳下奔湧的溝壑,細想片刻便打馬而出,順著那溝壑一路尋去。
卻說謝夢華和琥珀遞了過所進了城,雨勢還是不見小,那守城的府兵認得謝夢華,便與她道,“夫人如此狼狽,不若去李縣尉平日值守的屋中歇息片刻,那裡無人打擾,夫人可處置下衣物。”
謝夢華問道,“李縣尉是去巡城了嗎?”
“縣尉今日與明府告了假,並未上值!”
謝夢華皺了皺眉,李建申知曉她與婆母今日要進山,家中無人,他為何要告假?
她記得李建申明明說這些時日要抓捕偷盜張府令牌和暗殺人證之嫌犯,沒有時間休息,況且如此大雨,還遇地動,以他的性子就算告假也會該來城門巡防,怎會不在這裡?
轉念又一想到婆母急匆匆下了山,她心中猜想,難不成劉氏是想趁她不在家生米煮成熟飯,將那孫氏的侄女兒直接納進門來?
越想越覺得是這般樣子,謝夢華並未在驛站停留,匆匆與府兵告辭,帶著琥珀一路朝坊市中行去。
天色陰沉,坊市間早已亮起了燈盞,剛從那碎石滑落的山中歸來,謝夢華乍看這人間煙火,便覺又活了一回似的,心中思量若是那劉氏一味要納那孫氏侄女兒進門,她便與李建申一同去找劉氏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