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畫進了房中,見箱籠被扔的淩亂不堪,首飾也胡亂的堆在妝台上,心道這是真生氣了,這怎地開始歸置起東西來了?
她悄聲走到裴昭謙旁邊,拎過一件半拖在地的裙衫放到箱籠裡,小聲問道,
“娘子這是打算回府去?”
“她是這般想的!”裴昭謙笑著回道。
“您是怎麼惹到娘子了?”
棋畫可沒忘了郡主要來的事,連忙又重複道,
“郡主那裡怎麼交代?她再過三四日便能到媯州了!”
“你隻管歸置就是,她自然是回不去的!”裴昭謙眼瞧著屏風後影影綽綽的身影,緩緩問道,“再有七日便是大婚了,這園中的物件可都預備妥當了?”
“早就預備好了,等郡主來了再叫郡主瞧瞧還需添置些什麼!”棋畫回道。
裴昭謙頷了頷首,
“大婚前日我要在園中宴請上京來客,到時你提前安置一下!”
棋畫應了一聲,便繼續歸攏手下的東西。
屏風後的人動作停了,不一會便轉了出來。
裴昭謙行去榻邊,朝謝夢華招了招手,
“棋畫一會兒便能收拾好,你先過來坐坐,喝杯茶可好?”
謝夢華本不願過去,可又覺那樣顯得太過矯情,便嫋嫋行了過去。
“剛剛棋畫來與我說了件事,有些棘手,不知九嶷可否幫我一忙?”裴昭謙拎起茶壺倒了杯茶遞到謝夢華的麵前,言辭懇切,瞧著不似逗人的模樣。
謝夢華想著自己與他相處一場,雖如今無法成婚,可自己這麼些年對他的傾慕卻是真的。她二人原先也並無什麼嫌隙,不過就是因今日李建申的齷齪舉動。
她自問若他是個郎子,或許心中也會介意自己將要成婚的女郎被彆人輕薄了去。她不怪裴昭謙,可就是覺得心口堵得慌。
“你說便是,能幫忙的我儘力便是!”默了一息,她才緩緩開口。
裴昭謙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我本來還有幾日便要成婚,是以我阿娘今日已經啟程來媯州,可現下你卻要就此作罷……我阿娘近些年身子骨並不算太好,若是叫她知曉了你我無法成婚,怕是會承受不住大病一場!我想著,若是你無事可否再假裝幾日,你我婚儀照常舉行,先蒙混過我阿娘,待她走了你便可隨意處置往後的事。”
眼光捎到謝夢華猶豫的神色,裴昭謙又接著道,
“你也知道裴家在上京的家世,現在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我阿娘又是極度愛麵子之人,若是真的被人背後講究談弄,她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說完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了,他又長歎了一口氣道,
“若是九嶷實在為難,倒也不用太過勉強,我自與阿娘說清楚便是!”
棋畫在一旁聽到此言,疊衣服的手抖了一抖,都督是何時學會的睜眼說瞎話?
上陽郡主那身子骨不說是壯實如牛吧,也差不多是範陽九州命婦中的佼佼者了。年輕時還曾經隨著裴家二郎君征戰邊鎮,那魄力和膽識可不是一般女郎可比的。
何時就身子骨不太好了?
棋畫吐了一口氣,心說娘子真是小麋鹿撞進了野狼窩,怕是會被都督吃乾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帶剩的!
謝夢華其實下意識的反應便是要回絕,可瞧見裴昭謙有些失落的神色,便心中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