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抬頭了,隻覺得後背已被冷汗滲透了。
扶搖輕歎了口氣,本想等這廝混到殿試,再嚇他一跳,而今驚喜沒了,不好玩!
她拍拍陳俊馳的肩膀,“朕最欣賞你的傲骨!今年殿試,朕希望能看見你。不要讓朕失望。”
陳俊馳唯唯諾諾的點頭,身子微抖。
她又低聲說,“若是那沽名釣譽的首輔給你伸了冤,你可要親自做文章誇朕才行。”
陳俊馳已汗如雨下,舌頭已全部打結,結巴回道,“是。是。草民遵……遵旨。”
他伏跪在地,一時隻覺如遭雷擊,雙耳轟鳴,又聽見裴知聿低下身來,安撫道,“駿馳兄莫要緊張,陛下欣賞你的才華,愛看你寫的話本子,你以後也要儘心創作。”
他又附耳低語,“最近所出的,不夠刺激,還需加強。”
陳俊馳趕緊點頭,“小人知道了,小人以後一定儘心創作。”
裴知聿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陳俊馳不敢抬頭。
耳裡隻聽見裴知聿似乎三兩腳就追上了女帝,殷勤侍奉,
“陛下,我扶著你。”
身邊烏泱泱的錦衣衛,霎時悄然隱去。
他跪了半晌,抬起頭來,河岸邊就隻剩他自己,還有河裡無數的花燈依然濟濟盈盈,流光千裡。
他遠遠望去,街市燈月笙歌,喧鬨依舊。
隻是不見了女帝的身影。
他徐徐起身,形單影隻。
今夜才好似夢幻一場,那裴兄弟,想來應是那坊間所傳的禍國妖妃,裴尚書家的三公子。
夜裡寒氣打在汗濕的衣服上,冷得人直打寒顫,他扯緊了衣服,踏著月色而歸。
-
夜半。
喧鬨褪去,夜已寂靜。
月兒漸隱雲中,人們早已各自歸家,隻落下一地狼藉,和依然如晝的燈火。
那虹橋上,還閒閒落著一個孤獨賞月的玄衣男子。
他一手托著一盞花燈,盯著那朵灼灼豔麗的桃花,另一隻手捏著一隻精美的玉瓶,正往嘴裡灌酒。
這人脖頸修長,一隻長腿對折腳踩著欄杆,斜身倚在橋欄上,三分醉意烘得他一身瀟灑風流又浪蕩不羈。
隻是稍嫌麵色蒼白,眼神又晦暗,似有一腔心事無言,隻付與一壺清酒。
腳下,一河兀自沉浮的花燈,兩邊,遠綴星輝的搖曳紅燈。
他在這深夜無邊的靜謐裡,顯得格外寂寞孤寒。
-
北鎮撫司,昭獄。
活閻羅謝安坐在陰影裡,麵容陰鷙。身後幾個血色衣服的錦衣衛。
他身邊腐朽腥膻的桌上,各種酷刑的器具,一字排開,斑斑血鏽,觸目驚心。
昭獄,亦是人間地獄!
隻要進了此處,不被剝皮斷肢剜眼,再戳一身的血窟窿,誰也休想離開。
此處,四壁地板都早被血浸透,常年散發著濃重的血腥腐肉氣息,潮濕汙穢,暗無天日。
謝安手裡把玩著一個血垢斑斑,用來梳洗的刑具。
眸色陰森的眯眼打量著眼前被綁在刑架上的四人。
其中一個,還在驚恐的狂喊,“你不能私刑綁我,我父親是刑部侍郎。”
謝安陰鷙笑笑,“很快就不是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