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匈奴滅了族的胡女,背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
眾人皆是無奈歎息,勸她好好養大孩子。
胡女看似美麗柔弱,但卻異常堅韌。
她日複一日四處遊說,先是勸服了明王的家將,高家餘家和張家,又勸通了伴明王最久的梁軍師。
十年後,胡女就領著蕭長陵的幾萬舊部,兵臨燕京城下。
她那十歲的兒子蕭野,高聚明王的大旗,橫刀立馬,氣勢洶洶於皇城外叫罵。
盛京內的人嚇破了膽。
剛剛篡位的燕國公燕立,皇位還未捂熱。
他沒有片刻猶豫,就將那軟禁起來的蕭琰全家砍了腦袋,畢恭畢敬的送到城門。
胡女拿著蕭琰的人頭,歡喜落淚。
燕立為安撫蕭野,下詔認其為明王後人,封安榮公,封地遠遠在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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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染,涼風習習。
扶搖窩在蕭景安的懷裡,睫毛忽閃,出神的聽著。
她仰起小臉,眸子如通透的水晶,“那胡女,就是你的祖母?她可真是一個重情義的奇女子。”
蕭景安撫著她的頭頂,笑說,“祖母是大月國的遺孤,當年匈奴滅了大月,獨占大漠。是祖父殺匈奴時,救下了她。她無處可去,便就一直跟在祖父身邊。”
扶搖點點頭,怪不得總覺得他有些高加索人的血統。
蕭景安又道,“祖父大約也未能想到她能有這份堅韌和膽識,隻不過想在她這裡留下一份血脈 ,承襲玄龍圖罷了。”
“蕭琰連下三道聖旨,祖父已知必會有去無回。”
扶搖有些不解,“既知是陷阱,那他為何還要回去?”
蕭景安淡淡道,“君王下旨,生母妻兒都握於人手,不回去,豈不是不忠不孝不義?”
扶搖痛惜,“可他回去了,母親妻兒也沒保住。那種混蛋君王,認了有何用?真要是擁兵自重,那蕭琰反而要忌憚幾分,不敢殺他妻兒。”
蕭景安先是奇異看著她,又笑著親昵將她抱於懷裡,“我父親也是這麼說。暖暖,這些都是你在何處學得?”
扶搖總不能講我古裝劇看多了,因而訕訕道,“那個,先前燕扶蘇曾講過一些帝王之道,順著反推一下,也就想清楚了。”
蕭景安捏著她的小手,淡聲道,“燕扶蘇此人,心計頗深,想也知教得都是些運籌算計、製衡之術。暖暖不學這些也罷。”
扶搖點頭認可,“誰說不是呢?我隻是個實誠人。”
說著話兒,就到了巴城城門。
還好,關城門前趕到了巴城。
馬車從北門進,一路朝南城駛去.......
夜至,城裡華燈初上 ,高低錯落,綿連不斷.....
扶搖掀著簾子往外瞧,從一路稀稀落落,到再漸漸人聲鼎沸,熱鬨起來。
“這是何處?”
蕭景安道,“是城南勾欄之地,夜裡酒肆賭坊青樓都熱鬨。”
“哦。”扶搖點點頭,她先前曾跟裴知聿去過盛京的勾欄之地。
馬車慢慢駛入一個窄巷,直到儘頭的一大宅院。
院子大樹上有影衛,見到車子,立馬跳下來開門。
“主公來了?”
馬車從大門趕了進來,交給了院裡的小廝。
蕭景安從車上抱下扶搖。
有人恭敬上前,“主公,房間都已備好。”
蕭景安先下了車,又伸手抱下扶搖。
扶搖四麵看了一圈,宅院空空,不過尚且乾淨,立在車下笑臉相迎的正是青雲會分舵主竇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