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風心裡震了半晌,瞠目結舌。
這才後知後覺到,搖兒為何一再要逃走?
她是在逃命!
他沉默片刻後,問道,“搖兒在哪兒?”
“在杭州,萬寧巷,裴府。”
燕扶蘇緩緩的整理起衣袖,目光無神。
袖口的雲紋剛才廝打間有破損,但他仿若未見,
“我的暗衛,寅和卯一直跟在她身邊保護。”
“上月,暗衛密信說搖兒已有孕三月,算算時日,她腹中是我的孩兒。”
燕扶蘇眼裡須臾閃出些光亮,很快又寂滅,
“我備好了她用慣、喜歡的物事兒,你都帶著,去尋她吧!”
“她若要你,你就能留她身邊保護她.......”
“還有外祖和舅母,你也一道帶著去吧。內庫裡的銀子,我也給你留了一些.......”
他的聲音滿是疲累,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影風也終於警覺出有何不妥了。
他皺眉問道燕扶蘇,“你為何自己不去?還是你沒臉去見她?”
他揪住燕扶蘇的衣領,眸光灼灼逼問他,
“她那日曾帶出口信兒來,要尋避子藥......”
“你,是否強要了她?”
燕扶蘇啞聲道,“避子藥的事兒,是她不許我留子,我那日未聽她的話,觸怒了她。”
他期期艾艾,自嘲著自說自話兒,
“我太想留住她,蕭景瀾那時又來勾她。我患得患失,怕她膩了我,就會跟蕭景瀾走。”
“若她能懷上皇嗣,既能留她,我也能拿她腹中燕氏子孫同外祖商榷,由外祖出麵給我洗脫身份,屆時,我就能光明正大同她在一起了。”
燕扶蘇抬眼去看影風,眼裡全是破碎憂傷,
“影風,我從未強要過她,甚至去祭天的前一日,她還主動和我恩愛溫存。”
“祭天那日,我根本未想到她會跑,隻是防著蕭景瀾來搶人。”
他凝望著影風,好似有許多祈求含在口裡,卻無從開口,
“影風,我要離開盛京去丹平關了。”
“呼脫兒半年前結束了匈奴內亂,無聲無息的養兵奇襲,上月便發來軍情,丹平關已失守了......”
影風騰的站起,瞪大雙眼,焦急到破音,
“丹平關失守?”他急促道,“這怎麼可能?我回盛京已經半月有餘,半點兒風聲也未曾聽見。”
燕扶蘇如從前那般,一直用“我”來和影風說話,並未用“孤”。
此時,他更願他們是兄弟,而非君臣。
他稍稍傾斜著身子,向影風靠攏,輕擰著眉,手指無意的交叉在腹前,促急的聲音隱隱透出他深藏的不安和焦灼。
“是我封鎖了盛京的消息。丹平關失守透著詭異,是有人通敵,給了呼脫兒我軍的布防圖。”
“但是能摸到布防圖的人,必然是身居要職。”
“丹平關十年未換布防,其中經手之人少說也有十幾人,我隻有封鎖消息,才能讓內鬼自亂陣腳。”
“但戰勢等不了了,大曜苦北之地的百姓也等不了。呼脫兒六萬鐵騎,輕易敗我十萬大軍,我軍已節節南退。”
“戰火一路向南,如今敵我正對峙在雲州,雲州守軍和邊防殘軍彙合在一起,死守城門。”
“雲州若被攻下,那呼脫兒便再無阻攔,勢必要帶著他的鐵騎一路南下,奪我盛京,屠戮我百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