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犀利至極。
然而。
梁微寧講完的下秒,便後悔。
她哽住嗓子,一動不動地看他,張了張唇,想補聲‘抱歉’。
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無收回餘地。
“你希望我的回答是什麼。”聲線過分平靜,陳敬淵仿佛又再次心平氣和下來,跟她探討另一個話題。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會不會讚成他去涉險。
答案不言而喻。
這姑娘,永遠學不會將心比心。
中港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即使拿命去博,也必定做好萬全準備。
至少,安排好一切,不要讓她跟著擔驚受怕。
絕非像昨日那般,一意孤行,油鹽不進。
有些事,小姑娘不是不懂。
是根本不願去換位思考。
她的目光,隻淺淺地落在工作與涉險之間的利益衡量上。她沒考慮過身邊人的感受,哪怕一絲一毫。
此時的梁微寧,麵對男人發問,顯得有些無措。
腦子明明很清晰,但一開口,就變成鬼話。
“萬一真到那種地步,肯定會竭儘所能,跟你同生共死的。”小姑娘擲地有聲,如同發誓。
同生共死,當演武俠劇。
陳敬淵耐心耗儘,問她最後一遍:“所以直到現在,你仍舊覺得,是我在無理由發難,對不對。”
“反正,我沒錯。”她硬著脖子強調。
女孩話音落地,恰逢徐特助來電。
事關醫院後續,涉及她的業務範疇,陳敬淵按下免提。
收斂思緒,梁微寧認真地聽。
青年已交代背後指使者的所有信息,但對方做事極為謹慎,彙款用的是海外賬戶,本人從未露過麵,甚至連通話聲音,都經過後期加工處理。
可想而知,這場陰謀蓄意已久。
對方目的,到底針對分公司,還是希微科技,目前尚不明確。
徐晝說:“已根據青年提供的線索,安排人著手去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正事彙報完畢。
電話裡進入短暫安靜。
卻在臨掛斷時,聽筒傳來先生低淡嗓音:“即日起,暫停梁微寧事業部主管職務。複職時間,等我通知。”
停職?
頃刻間,不止徐晝啞住,作為當事者的梁微寧,腦子也處於宕機。
她怔怔抬眸,視線無聲定格在他臉上。
幾秒鐘。
徐晝率先反應過來。
稍作遲疑,正想開口勸一勸先生,女孩不鹹不淡的音色已隱隱傳入。
“您是執行董事,有權利剝奪任何人的職務。彆複職了,萬一以後又惹您不高興,不如一次性,直接把我撤掉豈不更省事。”
是氣話,更是無形反抗和宣泄。
冷言冷語落入陳敬淵耳裡,激不起一絲波瀾。
不停職,不足以令她刻骨銘心。
到了下次,同樣會一意孤行。
要徹底杜絕‘重蹈覆轍’,就必須表明立場和態度,讓她清晰認知到,他的底線在哪。
長時間靜默,徐晝便知氣氛已陷入僵局。
輕歎。
S211全程180公裡,整整兩小時,無人能體會他家先生是怎樣熬過的。
小姑娘性子執拗,若想不通,必遭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