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權不覺得曹瑞會突然為這點事鬨失蹤。他所了解的曹瑞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倒是看薑小芬和崔文翰驚慌過度的模樣,他覺得八成是他們有什麼地方漏了尋找。
他沒有急於發火,李鑒也向保安證實沒看到有人或者車輛在半小時內離開大樓。再仔細詢問驚慌失措二人組,果然兩人隻找了總裁辦公室這一層。
擴大尋找範圍後,很快在樓下的舞蹈練習室找到了正在獨自練舞的曹瑞。薑小芬腿一軟差點哭出來,被李鑒一把撈住。
李鑒低聲在薑小芬耳邊說:“助理跟秘書一樣,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能夠冷靜地支持老板、幫助老板,不是反過來讓彆人照顧你。”
薑小芬滿臉慚愧地小聲說:“抱歉,李秘書,我會讓自己儘快成長起來。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曹老師剛才還跟小崔老師說要去他那裡工作,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的。我真的好擔心……”
李鑒眉頭微蹙,眸光沉了沉,低聲囑咐:“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說,就當沒聽到,免得再鬨出誤會。”
薑小芬趕緊點頭答應,擔心地看向練習室:“可是曹老師……”
舞蹈教室中,曹瑞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
白熾燈將四麵都是鏡子的教室映照得雪亮通透,穿著價值上萬元的休閒褲和幾千元的基礎款白t恤的少年跟隨音樂的節奏快速扭動腰肢,宣泄般舞出瘋狂的節奏。
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令人賞心悅目。節奏卻比平常還要快上不少。高強度的動作讓少年額頭見汗,加上他是長發本就容易出汗,身上的t恤幾乎濕透了。
伴奏樂戛然而止,是趙舒權關掉了音響。
曹瑞的動作也跟著停下來,站在教室中心,黑曜石般的眼睛凝視著緩步走向他的趙舒權,身上隱隱散發的怒氣與激烈運動產生的熱量混在一起,隔著很遠的距離便微微戳刺趙舒權的皮膚,仿佛在警告他——“彆過來!”
他並沒有被這種警告勸退,徑直走到曹瑞麵前,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跟我說、或者跟馮姐說,彆拿自己的身體出氣。胡亂加大練習強度,容易受傷。”
曹瑞盯著他看了片刻,沒有接手帕,轉向薑小芬叫了一聲“小薑”。薑小芬愣了片刻,見曹瑞滿臉是汗,趕緊反應過來,拿了乾毛巾飛快地送上去。
趙舒權捏著手帕的手指忍不住用力,狠狠將無辜的手帕揉捏得滿是褶皺。少年一邊擦汗一邊淡淡說:“我不想再讓彆人誤會什麼。希望趙總諒解。”
“我說了不要叫我趙總!”
趙舒權忍不住低吼。眼見薑小芬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他立刻後悔自己的表現未免過激,曹瑞隻是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我沒有忘記。可是我想,我還是跟其他人一樣比較好。”
話語中的疏離明明白白,劃清界限的意思也非常明顯。趙舒權感到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神經一抽一抽的。
從早上到現在,他一直很生氣,氣偷拍爆料的人,也是氣自己的不謹慎,更氣自己沒能把人保護周到。他壓著火氣來到曹瑞麵前,隻是不想讓對方感受到壓力,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卻是最讓他難過的。
早上一塊來公司的路上,曹瑞的反應明明還挺正常的……
不對,那個時候就有點不正常了。
趙舒權想起,當時坐在車裡,曹瑞一直在刷手機。自己為了緩和氣氛故意用輕鬆的口吻告訴他“沒什麼的、這種事很常見、照片也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很快就能澄清”。
他雖然生氣愧疚,但確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連緋聞都算不上。而曹瑞隻是聽著他的解釋,一言不發,讓他根本弄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雖然了解曹瑞的秉性,但即便是前世對著衛景帝,近二十年的漫長相識中,他也每每總能遇到完全看不透他的時候。
前世的政敵曾經告誡過他,“帝王心、海底針,你摸不透……”
但至少,趙舒權知道現在的曹瑞在生氣。他深吸了幾口氣,儘量平複語調:“曹瑞,我們談談。等一下來我辦公室。”
他給了雙方一個緩衝的時間,說完之後轉身離開了舞蹈室。身後有腳步聲,忠心耿耿的秘書跟了上來。
“趙總,您早上跟曹先生一起過來時,有聽他說起什麼嗎?”
趙舒權愣了一下,反問:“你指什麼?對了我剛才還沒來得及問,崔文翰什麼時候來到?他來乾什麼?”
李鑒低聲回答:“說是擔心曹瑞麵對這種娛樂圈的風波沒經驗,過來看看。”
趙舒權忍不住嗤笑:“他難道就有什麼經驗了?真是多此一舉。要是能陪人散散心也好,結果呢?”
“聽崔文翰說,曹先生確實心情很不好。”李鑒低聲說,“總裁您彆往心裡去。曹先生畢竟年紀還小,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難免心裡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