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並不知曉周延此刻的心理活動。
不過就算知道,她大概也隻會輕蔑地冷笑一聲。
想當初自己喜歡他的時候,全心全意對他好,一開始周延也算是知情識趣,她對他好,他也會想著對她更好一些。
後來慢慢的,他對她的態度就變了。
唐黎不知道他是受了誰的影響,她猜,這其中周家人、白湘瀅和趙恒,還有華星俱樂部的一些人,這些人肯定功不可沒,或許也少不了唐家三個人。這些人對她輕慢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周延,讓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態度要跟其他人對她一樣。
要知道一顆冷漠的心能被捂暖,自然一顆炙熱的心也能被晾涼了。
何況唐黎對他的喜歡本來也算不上多炙熱。
她走出華星俱樂部的大門,這時候手機裡彈出江銳的信息。
【ray:真不來看我練習?】
【ray:在家裡悶著多沒意思。】
【ray:來唄來唄,我去接你?】
不知怎麼的,光是看著文字,唐黎就能想象到江銳此時該是什麼樣的表情。一想還怪生動的。
唐黎忍不住勾起唇角,想了下,今天周末,唐奕峰肯定在家,她現在這麼背著個大包回去,說不定要被他叫住囉嗦半天,於是她心想,去江銳那邊打發打發時間也好。最好東西也放到那邊去。
再說了,如今她跟華星撇清了關係,今後就算不當專業花滑選手,偶爾心癢想滑冰,也可以去ace。
撇開周延那一層關係,說起來其實她跟ace的關係比華星更近一些才對。
【liz:不用,我就在外麵。一會兒就過去。】
華星與ace距離不算遠,二十多分鐘後,唐黎就到了ace滑冰館大門口。
下了車,一抬眼就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懶洋洋靠在大門一側的欄杆上,正低頭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機,似乎特意出來等她。
他身上穿著一套黑金色的運動服,襯得他膚色很白。
花滑運動員跟大眾普遍印象中的運動員形象有些不同,少有強壯的肌肉線條,也少有小麥色的膚色。他們不用長時間頂著陽光紫外線訓練,大多數時候都在室內練,久而久之膚色就容易捂得很白。
加上江銳打小就白,就算長大後黑了一些,總體上還是偏白的。
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靠在那裡,微低著頭,垂下纖長的眼睫,整個人的氣質清爽乾淨,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個溫柔陽光的大男孩。
隻有唐黎知道他這副外表多有欺騙性。
這時候,也不知是不是他察覺到了她,緩緩抬起眼看過來。
就好像一幅世界名畫驟然活了過來。
安靜的氣質瞬間被他的眼神被滌蕩乾淨,張揚的氣場隨著他勾起的唇角毫不掩飾地放了出來。
他揚眉笑道:“站那兒看什麼呢?看我看呆了?”
唐黎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見他挺直身體朝她走過來,走到她麵前來,低下頭吊兒郎當地笑:“這麼遠看著能看清楚嗎?來來,站我麵前看才能看清楚。”
說著,仿佛這點距離還不夠,他直接朝她靠過來,兩人來了個臉對臉,幾乎隻差十幾公分的距離:“這樣夠不夠?”
唐黎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毫不客氣抬手將他的大臉一把糊遠了。
“貼這麼近乾什麼呢?”
“你不是想看麼?我站近了讓你看還不行?”
“誰說我想看了?”
“你剛才都站那看半天了。我都聽見車停下的聲音了,半天沒腳步聲我才抬頭發現是你。你是不是光在那看我了?”
“你又沒抬頭,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啊?我是在看ace的場館。”
江銳不說話了。
反正也說不過她。
他視線一轉看到她手上拎著的大包,也沒問是什麼,直接抬手接過來,轉身說:“走吧,我帶你進去。”
唐黎愣了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心說這小子還挺紳士。
也許是今天剛見過周延,她內心不自覺地將兩個人拿出來比較了一下。
記得以前她跟周延一起出去比賽,從來就是她自己帶著大小行李,有時候周延忙著跟其他教練和選手說話,連他自己的東西也得由她一起拿。
而跟江銳一起的時候,似乎從來都是他幫她拿東西。現在是這樣,小時候似乎也是這樣,所以他這些事做來又自然又順手。
仔細想想,當年他那個熊孩子怎麼會願意替她拿東西來著?
哦,想起來了。
貌似是源於幾次打賭。
那小子小時候又狂又不服輸,明明實力不如她,還非要跟她打賭。輸了的人得幫對方“提鞋”,也就是拿行李。
結果可想而知,他自然是比不過她的,輸了一回又一回,這鞋也就提了一年又一年。
時間久了,他也就被訓得習慣成自然了。一看見她手上拎著重東西,下意識就會接過來拎著。
“發什麼呆呢?”江銳走到門邊,回頭看她。
唐黎回過神,趕緊跟上去。
“沒什麼。”
感應門打開又關上,室內舒適的冷氣朝兩個人籠罩過來。
江銳走在她身邊,掂了掂手裡的旅行包:“什麼東西啊?這麼重?”
感覺不單純隻是冰鞋,看這背包鼓鼓囊囊,裡麵應該塞了不少東西。
唐黎淡定說:“也沒什麼,就是些雜物,剛從華星那邊拿回來。”
江銳從她的話裡聽出點什麼來,抬眸看她。
他張了張嘴想問點什麼,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