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皚皚清雪,凜凜寒風。
男子一襲鮮豔紅衣,墨發流泄身後。他妖嬈的身姿如同一株盛開的曼陀羅花。
山頂一片雪白。他淩立於微薄的雪地之間,一張臉絕美如玉,似是曆經鬼斧神功,精致無瑕。如絲的鳳眸,瞳孔染了抹危險的血紅。
他微微勾挑的眼角,有一絲詭異的笑意,女子抬眸,癡迷的瞧向他。這般絕色如蓮,美得傾國傾城的男子,她縱是為他獻上生命,也是心甘情願!
“怎麼?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願意把神仙草給我麼?”男子的嘴唇微微而啟,可說出來的話卻冷若冰刃。
女子縱聲而笑,應道,“你可知道,這神仙草是我火鳳皇族之物!若是想要隨意使用,那便隻有一個法子。”她緩緩的說著,水蛇般的腰身一扭,整個人便這麼軟軟的倒向男子的懷中。
男子鎖住她的腰身,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輕然的弧度。墨黑的眸光淡淡的落在女子的身上,淺笑,“什麼法子?”
火兒伸出白嫩如玉的食指,將指尖落到男子絕美的嘴唇上,攝魄的微笑,“成為火鳳的皇族。”她說得過於忘情,忽略了她的指尖落到男子嘴唇上時,他眸中一掠而過的殺意。
“你要我娶你?”男子薄冷的唇淡淡的一勾。
火兒笑得恣意,一頭卷發隨雪亂舞。“本公主給你神仙草,你做本公主的男人。很公平!”
男子伸出手,輕輕的挑起她的臉蛋,嘴角一彎,指骨格格作響。
女子的下頜痛得像要裂開,可她依舊倔強的瞧著男子,毫不退步。男子輕輕而笑,道,“既然不願意給,那我便隻好去皇宮裡頭搶。”他說到此,輕飄飄的一掌落到女子的身上。
女子跌倒在冰冷的雪地裡,嘴角流出一線鮮紅的血液。她恨恨的道,“本公主是火鳳第一美人!火鳳所有人都想娶本公主!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男子優雅的走近女子,笑得顛倒眾生。“那麼,你是覺著憑你的容貌,能配得上我了?”
女子渾身一怔,難堪得要命!她雖是美極豔極,可跟眼前的人一比,相差又何止雲泥!
“怎麼?答不出來?”男子的眼睛透過層層冰雪,瞧向遠方。“不過一棵爛草而已,就值得讓火鳳的皇室血流成河麼?”他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女子心中一悚,疾聲喝道,“你敢!”
男子沒有瞧她,隻轉而肯定的對自個兒道,“可是她想要。”也就是說,他就得搶。
不知怎麼,火兒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渾身竟打了一個哆嗦。這人,看來好生認真!
“你到底是何人?難道你不怕火鳳的鐵騎麼?”女子的聲音在風雪之中略顯破碎。
男子嘴角一彎,頭也不回的飄然而去。他的紅衣在雪地裡如同一抹跳躍的火焰。紅得那樣的刺目而妖嬈。他的腳下,隻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火兒心裡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遂便衝著他的背影脫口而出,“是,是俏閻羅!怎麼會是他!”
所以他說的血洗皇宮,並非說笑!因為他確是有這個本事!火兒飛快的起身,朝山下飛奔而去!
一定要趕在他之前把這個消息告訴父皇!隻要他有所防範,他就是來,也必然得不了好去!
實在擋不住了,了不得便是一道撤進萬裡黃沙。她就不信這人會追到黃沙裡去!
可這神仙草生在雪山。而那人剛剛消失的方向,正是神仙穀的所在!
她腳下一頓,心裡撲通亂跳。
可能麼?他會知道神仙穀?外人隻聽過神仙草這個名字,可他們縱是見著那草,也必是不識得的!因為火鳳皇族,絕不會教人窺知這草的秘密!不會有人知道的!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神仙草,關乎整個火鳳的生死存亡,既然他想要奪,那她決計不能叫他活著回去!她想到此,便轉而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雪山之巔,鳳嘯雪疾。女子全身儘白,一頭亂發隨風而舞。她飛奔了一陣,人便已經進了神仙穀。
穀外依舊是大雪封天,可穀內卻是溫暖如春。遍地芳草淒淒,春光無限。
穀中有湖,湖如明鏡。湖心小島上,長了數株青蔥可愛,風骨俱佳的仙草。
沒事!她鬆了口氣,這兒沒被他發現!她攸的軟倒在地。
“我猜得不錯,這神仙草果然就生在這雪山之中呢!”男子的聲音在她身後緩緩的微揚。
火兒攸的轉身,眸中現著一抹不可思議。“你!你不是下山了麼?”
男子沒有理她,一步一步的朝著湖邊而去。
女子眸光一閃,趕緊過去攔他。“你彆去動它!”
男子嘴角抿著一絲笑意。迷惑的道,“不動它,我來這兒做什麼?”他說到此,踩著遍地淒淒的雜草往那鏡湖之中而去。
女子絕望的閉上雙眸,這便拔出腰間的佩劍,朝著男子疾刺而去。男子的嘴角染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身子攸的向後疾退數步,人便已經如同一朵飄逸的紅雲,淩空飄上了湖心的小島。
如絲鳳眸淡淡的落在地上的神仙草上,他淺笑如風。矮身去拔那株仙草。“噝!”白嫩的手指被草莖上細若微塵的刺紮出了一顆血珠。他蹙眉,將血珠含入檀口,輕道,“這草,怎麼生了這麼多的刺?”
見他受傷,女子忽而大笑。“俏閻羅,你還真當這兒長的是神仙草了哪!那幾株草,不過生得美了些而已。便被無數闖穀之人以為,那便是神仙草了。可那並非神仙草,而是銷魂草!你現在是不是覺著渾身無力?提不起氣來?”
男子沒有動,隻手握一株仙草立在原處。他側著頭,好奇的道,“銷魂草是什麼?”
她笑得妖豔。“這銷魂草,會教人功夫全失。渾身痛如蟻咬蟲蛀,直痛足三年才會死去!而這種草,隻有咱們火鳳皇族才有解藥!所以,本公主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做本公主的男人?”
男子眉毛痛楚的糾結在一處,他攸的倒地,嘴唇蒼白的瞧向女子,“原來你引我來此處,是想設計我!”
女子笑得張狂。“這個自然!我火兒要的男人,沒有一個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男子額頭的冷汗滴滴而落,他無力的一笑,道,“真是個沒臉沒皮的女子。”他說到此,這便突然變了個聲調,對著火兒的身後淡淡的道,“瞧夠了,便出來罷。”
火兒大吃一驚,猛然回頭,身子卻已是突然不會動了!在她的身後,一身紅衣的俏皮男子眉眼彎彎,衝她露出惡魔的微笑,“隻有皇室才有解藥是麼?”他說罷,便猛的一扯火兒的腰帶。腰帶中掉出數個青花瓷瓶。
小龍公子取了其中一個放到鼻子前頭輕嗅。笑道,“嗯。這個好!就是這個了!師弟,找到解藥了!”
鳳九冷冷一笑,紅唇一張,嘴裡便吐出一口鮮血來。“可是神仙草還沒找著。”
“難不成你還真打算跟這火鳳女人一起?”他用靴子踢了踢腳下遍地的青蔥雜草。“銷魂草跟神仙草相生相克。所以,有銷魂草的地方,必生神仙草。銷魂草長得鳳骨俱佳,卻是劇毒無比。神仙草長得卻跟一般雜草無異!”
他說著,便矮身隨手拔了一株雜草在手。“喏!這不就是了?”
女子氣得兩眼發黑。她疾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會認得神仙草?”
小龍公子抓抓頭,指著自個兒的鼻子道,“彆把這草看得那麼神秘!你不知道有種人叫大夫麼?大夫會不知道神仙草長得什麼樣?”
鳳九狠狠的瞪他。他確實不知道神仙草長什麼樣!
小龍公子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指著他笑,“你彆瞧我,你的心思不在醫術上,能怨得了師傅不讓你瞧百草大全麼?”
鳳九衝著小龍公子狠狠的一瞪,“我至少還學以致用,你呢?師兄!聽說你是個開客棧的。”
小龍公子情知說不過他,這便識相的將他自湖心救出來。他嘴角淡淡一揚,對鳳九道,“嗯,這個女人怎麼辦?人家可是一心一意的愛你呢!”
鳳九冷哼,“師兄,你不覺著這兒的雜草太多了麼?”
小龍公子心中一怔,這便縱聲而笑。“是多了些!”
“那就燒了這個山穀罷。”鳳九一字一字,殘忍的道。
火兒尖聲大叫,那可是火鳳的命根子啊!若是沒了神仙草,那火鳳皇族怎麼辦?可男子依舊笑意淡淡,見她吼得嗓子啞了,才回眸對她甩了句,“火鳳皇族怎麼辦,關我何事?我又不是火鳳人。”
那一夜,雪山之巔起了一場衝天大火。那火在雪中燃燒了整整三天三夜,竟似是要將雪山上的雪都燒得化開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在那樣的大雪天氣,居然還會起火!
男子懷中揣著煉製成藥的火鳳神仙草。嘴角隱著一抹輕淺的笑意。銷魂草的殘毒依舊留在他的體內,此時的他,麵色蒼白無華。
今兒個,他便能見著她了!不知道她的氣消了沒。若是她知道他為了替她取神仙草而受了傷。會跟他說什麼。他將手探入懷中,取出一枝白玉發簪。
簪子上頭雕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青鸞鳥。玉青鸞,魚青鸞!他想像著,這簪子若是簪在她的發間,該是怎樣的美麗。
九王府
古淩欲言又止的瞧著鳳九緩步回來,推開自個兒的房門。屋子裡頭每日都由秋雨打掃得纖塵不染。鳳九環了眼桌上的紅漆食盒,嘴角一彎。道,“本王回來了。”
“王爺,您似乎受了傷。”古淩輕聲說道,眸中現了一抹略略的不安。
“不過是餘毒未清。已經服了解藥,沒事。”他搖了搖頭,走向窗邊,蒼白的臉上不由的浮起一絲笑意。“桌上的吃食是中午送來的麼?”
古淩支吾了好半晌,才沉聲應道,“嗯,已是冰得透了。這會子晚膳該要到了。”
鳳九嘴角一彎,道,“她每天都送飯來?”
古淩古怪的抿著嘴,淡淡的應了聲,“是。”
鳳九聞言,俊臉浮現了一抹難得的暖意。“那她有沒有跟你問起本王的去處?”
古淩沒有說話。隻一臉愁思的盯著自個兒的腳尖。
此時廊下有人回話,道,“總管,魚府的吃食到了。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