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心一聽他這話,麵色一寒。眼裡的淚水便就這麼掉下來了。“南哥怎能這麼說,水心自問對南哥一心一意,從未有過半分二心。”
彼時,大夫人並著兩個丫頭正往正廳而來,見著陳水心母女,心中自是一愕。
陳水心見大夫人一頭的白發,可是依舊清麗絕倫。未現老態,反而倒是瞧著比先前美得更驚人了。心裡一怒,這便柔聲道,“南哥,我想你。”
魚南風背對著大夫人,見著陳水心這般撒嬌,自也是極難拉得下臉去。他重重一歎,道,“你要見她,也得青鸞同意才成。如今青鸞是七王的嫡王妃,你若想動她,也絕得不了好去。”
“就是因為她快要嫁給七王,咱們才一定不能教她得逞了去。要知道,這事兒可是欺君之罪呢。”陳水心說到此,嘴角又是一勾。
往日在家,韓若雪這賤人一見她並南風一起說著話,便會識趣的轉身走開。今兒個她就是要她自個兒滾。
哪料大夫人這一次非但沒有滾,反而還扶著丫頭的手走進了客廳。她淺笑淡淡,道,“水心,來找老爺呢?”
魚南風見她過來,眼角掠過一道精光。那光一閃而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啊,來跟老爺說說青鸞的事兒。姐姐還不知道罷,這個青鸞哪,她是假的!”陳水心笑著抿嘴,“真的那個是不是死了,大姐心裡有數。”
大夫人非但沒有大驚失色,嘴角反而還遞了絲笑。“喲,你可彆亂認姐妹。這都是休出門去的下堂婦了,這魚家的事兒,就不勞你費心了。至於青鸞是不是有假,與你陳家姑娘似乎並無乾係。”她說到這兒,這便淡淡的挑了眼魚南風,笑道,“南哥,你說是不是?”
魚南風輕咳了聲,俊俏的麵皮有些薄紅。她那聲南哥喊得何其的銷魂,竟差點兒讓他當場軟倒在地。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他若還這般沒定力,豈非要教人笑話了去?
那聲南哥非但觸動了魚南風,更是觸痛了陳水心。這個稱呼,本是她一人獨有。她韓若雪算什麼?就她也能配得起叫南風一聲南哥?這卻不是笑話了麼?
她嘴角薄抿,霜聲寒道,“喲,大夫人這是在叫誰南哥呢?瞧您那一頭的白發,與南哥站在一處,旁人還道是南哥並著娘親一道上街了呢。也不照照鏡子。還當自個兒是青春少艾呢。”
魚青青聞言,竟是張嘴就笑。“奶奶的頭發都沒您的白呢,大娘,您這是為青鸞姐姐操心操的罷?這騙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大夫人厲聲道,“不論青鸞如何,總比你這個婚前失貞,婚後又被人休棄的要好。怎麼著,太子爺終於懷疑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種了?”
魚青青被她一噎,氣得麵色已是通紅。非但魚青鸞不是真的,就連大娘也不像是原來的了!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魚南風端坐在側,麵色淡淡。薄唇卻抿著一絲笑。他的眸在大夫人的臉上幾不可見的劃過,隨即將嘴角那股子笑意斂去。
原本的溫馴小綿羊,搖身一變,成了一朵無敵霸王花,任誰也沒法兒消化了去。
魚青青抬眸瞧向陳水心,但見後者眼角略動,給她遞了個眼色過來,這便帕子一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爹,娘,大娘竟這麼說我!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她說著,便要去撞柱子。
陳水心麵色一急,這便對大夫人泣道,“大姐,咱們錯了,您就饒了孩子罷。咱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事兒若是放在平常,這魚南風怕早就拍案而起了。可今兒個他卻跟個沒事人一般端坐在側。陳水心哭了一半,眼角瞧見魚南風淡淡冷冷的模樣,心中已是痛楚難當。
先前她一哭,他就心肝寶貝個不停,是因為當時她還是他的妾氏。如今他不理她,是因為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她韓若雪,才是他的妻室!誰親誰疏,他分得甚是清楚!
這般一想,她心裡便越發的心寒了去。自古多情女子負心漢,她陳水心就是因著這個男人,弄得這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去。這叫她怎麼能甘心?
魚青青見眾人竟沒一人上前去拉她,母親又還忙著對大夫人認錯。心裡一時氣苦難當。
眼角見著自個兒的弟弟魚青姣正打正門進來。她這便咬了咬牙,將這一注全都下到魚青姣身上。原先被選定的柱子被棄了去,她跑了一半拐了個彎,朝著魚青姣身後的柱子撞去。按著她的計算,她必能先撞上青姣。撞上了他,他再一番勸阻,她便能順勢把台階給下了。
魚青姣行了一半,見著魚青青跟頭發瘋的野豬似的朝他衝撞過來,非但沒有迎上來,反而還把腳給收了。側避一旁。
魚青青沒料到他會避開,一個收勢不住,這便咚的一聲撞上廊柱。
二夫人在一側瞧得真切,心裡不由的暗罵魚青姣不該避開。這會子見著魚青青撞得兩眼發花,這便尖叫一聲,自竹椅之上摔跌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