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是鬼差。他是男子!他怎麼會對一個男人起了意?
他忽而疾聲道,“是是是!您借勢欺人!您真的借勢欺人了!我!我!噢!”鬼差忽而甩開縹緲的手,跌跌撞撞的疾走而去!
縹緲眼角盯著他略顯狂亂的身影,蹙緊眉尖。道。“他這又是怎麼了?”她在自個兒的俏臉上摸了數把,轉而問聽雨。“聽雨,我這樣子很嚇人麼?”
聽雨歪側著頭,漠漠的得出結論,“他承認您是仗勢欺人,怕您報複。所以跑了。”
辟邪神獸原是石頭,石心石身石腦袋。自然不懂世間情愛。這段日子,縹緲跟它天天看著人家談情。結果卻依舊沒法兒讓它那顆石頭腦袋開些竅。
縹緲點點頭,不甚在意的道,“他若不跑,我確實是要仗勢欺人了。”
她這麼鬨法,那人都沒個反應。那不就是仗勢欺人麼?他都不怕人說了,她還怕什麼!
聽雨笑眯眯的問道,“縹緲縹緲,那百鬼夜行好不好玩?”
縹緲漠漠的點頭,道,“這不已經玩膩了,回來了麼?”
聽雨麵色變了變,追問道,“什麼?這就玩膩了?這才幾天哪?”
縹緲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側頭笑道,“都近二十天了。讓你天天一個人扮演一萬隻鬼,你會不會膩?”她話才到此,聽雨跟前忽而出現一口古井。
井口絲絲的冒出綠氣。女子著了一身白衣,頭發散落著。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慢慢的自井底爬出。骨骼隨著她的動作格格作響。
饒是聽雨見慣了地府眾鬼,也被她嚇得不輕。諾大的身子撲的一聲,果斷變成了小狗一枚。尖叫著朝縹緲的方向撲過去。“主子!主子救命哪!好可怕的鬼啊啊啊!”
縹緲安撫的道,“怕什麼怕。你是辟邪。她是惡鬼。該是她怕你才對。”
那女子忽而掠開自個兒額前的發絲,笑道,“是啊!該我怕你才是!”那女子嘴角凝著一點壞壞的微笑,聽雨仔細瞧時,發現那人正是縹緲自個兒!
它瞧瞧抱著自個兒的縹緲,轉而又瞧瞧扮了女鬼的縹緲,忽而唉聲歎道,“主子你好壞!嚇死我了!”
縹緲沒有說話,隻將臉埋進聽雨獸的毛發裡。久久不語。一個人的萬鬼朝宗之所以這麼快結束,是因為她覺著太寂寞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暗道,總有一天,她會發動真正屬於她自己的萬鬼朝宗。
七王府
褪去昔日浮華,鳳七隻在閒時擺弄些花花草草。
最近晨起之時,他發現自個兒發間有著隱隱的霜雪銀線。他,老了。
老的不是身體,而是心境。
卸去一身重任之後,他每天都生活在過去裡。他想念她跟他初相遇,那遍地的繁花似錦。也想念魚家美人苑中的清水魚塘。
魚府舉家搬遷之後,他買下了魚府的地。教人翻修整建。打算在那兒終老一生。可是他們整修的時間太長,他幾乎覺著自個兒永遠都要等不到了。
他伸出修長的大手,將花圃裡的雜草拔去。他拔得很是小心,怎麼著也不肯傷著那些個花兒。
現在想來,他根本沒有資格怨天尤人。因為從他錯認魚青青就是那個彈琴之人起,他就已經失去了與魚青鸞相伴一生的資格。
她是那種凡事先入為主的女子。開頭的時候他待薄了她,她就會記恨一生。就,永無翻身之地。
他甚至覺著,在她的心裡。他鳳七其實還不如鳳十跟鳳八重要!他想到此,口中微澀。
這些年,鳳九對她的好。朝上朝下傳得人儘皆知。他自然也有耳聞。他想,身在帝都,可以時時得到她的消息。這樣就好。
身在帝都,每年除夕飲宴時,他還能看她一眼,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