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想離開洛城縣。所以,我還沒告訴他我的想法。”安雨墨接著說。
原來,除了對婚姻本身的擔憂,還有未來規劃上的不同。這個親事,很可能成不了。丁希睿心裡揪成一團,既難過,又開心。
“我想這幾天就和他講,他若不同意,就分開,我不能耽誤他。”安雨墨繼續畫著,兩人被“波浪”環繞。
“伯父伯母同意你去嗎?”
“若是說服我爹去江津開分店,那又是安家的財產,不是我的。所以……”安雨墨停了一下。
“所以?”
“希睿,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安雨墨抬起頭,眼睛裡噙著淚。
丁希睿抱住了她。
安雨墨抽泣著,壓抑、委屈、鬱悶、苦惱……隨著眼淚流出。
“他的父母在此,弟妹在此,他是公門之人,不可能隨我外出。但是,我不想一輩子在這裡,我也不是非要到江津去,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哪怕是從餛飩攤做起呢。
“可是,家裡人又不放我走,我一個人,怎麼辦啊……”
這是個巨大的困境。被父母管控,受夫家牽製,沒有財產繼承權,女子想要自力更生,把賺的錢實實在在放進自己的荷包,不知要克服多少困難。
丁希睿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雨墨,你要不要隨我先去蘭縣,就開個餛飩攤。”
安雨墨漸漸止住了哭泣,丁希睿拿出手絹,將她的眼淚和鼻涕都擦去。
“我想去,但我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再不定下來,我爹和我娘真要生氣了。”
“那就和秦曉峰開誠布公講一講,詩慧都去齊州城了,你怕什麼?若他不同意,就再找下一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總會找到那個願意陪你的人。”
聽到這話,安雨墨破涕為笑,下一瞬,她的嘴角又耷拉下來了。
“若是找不到呢?”
“先去找,然後再說找不找得到。”
“哎!”
“你向來直來直往,遇上感情之事,怎麼變得優柔寡斷、患得患失?”丁希睿點了下她的額頭。
“可見感情不是個好東西。”
“……”
“也不能這麼說,還是有好的地方的……”丁希睿嘟囔著。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安雨墨直起身子,瞪著她。
“我錯了,感情不是個好東西,不是。”丁希睿忙擺了擺手。
安雨墨撇撇嘴。
“希睿,你說,我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就跟著你,四處遊曆,我另外雇一輛馬車,絕不打擾你和林大夫。”
“啊?”丁希睿麵露驚愕。
“我開玩笑的。”安雨墨打了她一下。
“總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男子身上吧。”她靠在丁希睿的背上,細細想著。
“你們行醫之人能遊曆,我這做廚之人也要出去見見世麵。采集四季風味,盛入盤中,再美不過了。”
丁希睿沒有回應,也在思考著。這個時代,有一些“自梳女”,她們一輩子不嫁人。但是,境遇都不太好。不嫁人就不為世俗所容,親人也會嫌棄。婚姻有束縛,單身的風險也很大,無論哪條路,都要付出代價。
“無論如何,你先與秦曉峰說清楚,與家人說清楚。”她說道。
雨墨點了點頭。
兩人站起身來,慢慢走回酒樓,正是午飯時分,天還有些熱,但是,機會難得,安雨墨跑去廚房,煮了一個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