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月牙門外閔常文的聲音忽然響起,這邊陸良生放下筆起身,就見老人一身官袍神色匆匆,快步進來彆院。
陸良生看他模樣,應該是下了早朝就趕回來,連官袍都沒來得及去後院換下,想著,便迎上去拱起手。
“侍郎大人,怎麼了?”
那邊幻象消失,閔月柔也收斂笑容小步上前,給父親福了一禮:“爹,發生什麼事了,去那邊坐下慢慢說吧。”
閔常文走去石凳坐下,緩了一口氣,說道。
“北麵戰事出了意外......”
這話一出,窗欞曬太陽的蛤蟆道人陡然睜開眼瞼,微微撐起上身傾聽,片刻,閔常文後麵的話語傳了過來。
“......突厥大可汗沙缽略親率十萬本部兵馬南下,我大隋各處交戰之地,不過是他幌子,此人一直按兵不動,尋找陣線薄弱之處,讓他找到達奚長儒所防之地,三千勁卒隻剩七百,留下兩百人斷後,他才突圍而出,沿途烽火四起,二皇子已率京畿三萬兵馬前去救援......”
老人說著話,並沒有留意到站在一旁安靜聽著的書生已經轉身離開,平靜的走進房間,取過書架放去門口。
那邊父女倆聽到驢子嘶鳴和蹄聲才反應過來,閔月柔連忙問道:“陸公子,你這是乾什麼?”
“沒什麼,就在這裡耽擱了些時日,該出門走走了。”
書架放去老驢後臀,陸良生平靜的回了一句,將師父從窗框拿過來,放進隔間小門,低聲叮囑一句:“師父係好繩子。”
便牽過韁繩,朝老人拱手辭彆,沒等閔常文,還有閔月柔說話,一眨眼就消失在月牙門外。
“爹,陸公子這是去哪兒?”
女子提著裙擺追出去幾步,已是看不到人影了,回頭著急的看去樟樹下的父親,老人歎口氣,重新坐回石凳,抬起目光望向北麵。
“他這是要去北邊啊,之前為父以為戰事不會出意外,才強留他在這裡多待些時日,唉,看來是為父的過錯。”
北麵戰事突變,老人也是今日早朝才知曉,到的現在這條消息已是在城中傳開,猶如電弧不斷蔓延。
寫有‘宇文’二字門匾的府邸裡,一向冷靜的宇文拓失手打碎了花瓶,看著一地碎片,心急如焚,短暫想了想,取過房中師父賜予的法劍就要出門,才走到庭院中間又停了下來。
耳中隱約響起陸良生的聲音。
“你乃前朝皇族,沒有皇命不可輕動,徒惹事端!元鳳那裡,為師親自過去。”
法音入耳不過片刻,宇文拓冷靜下來,咬緊的牙關,慢慢放鬆,站了好一陣,才返去屋裡,法劍拍去桌麵,望著屋外燦爛的晨陽,又是重重拍響。
‘但願師弟無事。’
......
陽光劃過雲層,延伸北方,雲端俯瞰而下,突厥騎兵卷起長煙衝向南方,在他們背後原野上,齊齊推進的步卒方陣在蒼涼的號角聲裡,朝垂死掙紮的那一小撥隋人進行最後的合圍。
沙缽略促馬站去山坡最頂端,視線遠方的那一撥隋人,如今不足百人,依舊頑抗想要拖住他。
“薩滿大祭司,你看出這些隋人可是用了妖術?”
他身旁,一戰黑色戰馬邁著蹄子緩緩上前,馬背上,一個著獸皮拚接的衣袍男人,絡腮大胡,如鷹隼般的眼睛盯著大可汗所看的方向。
“南朝的修道之人,可汗不必擔心,白狼神之下,他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