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生伸手將師父攬過來,貼的更近一些,“當年初會法術的時候,就亂用過幾回,有一次隨父親進城買筆墨,就給用法術強買了一回,師父當年從一隻蟾修煉成妖,沒人指引,才做了許多錯事,至少,現在的師父,不是當初那個紫星妖道,而是一個講究吃食、衣裳的人!”
“你心裡不怨為師就好。”
蛤蟆輕輕吐出一口氣,雙蹼撐去身後,挺著肚子,與徒弟並坐看去外麵晨陽。
不多時,陸良生忽然開口:“師父,我們回棲霞山吧。”
“現在?你的傷.....”
“已經沒事了。”
陸良生從床沿站起來,在屋裡找出筆墨,鋪開紙張寫下書信,留給宇文拓。
‘......為師修為全失,但心裡並無失落,你無須擔憂,為師已經沒有什麼可教導你的了,唯有的,望你好好照顧師弟,待他醒來,不用告訴他昨日發生一切,好生休養身體,將來再找機會為國出力。
臨走,為師最擔心的,其實是你,一身神力不可亂用,也勿要因為昨日之事,記恨那些宗門大派。’
洋洋灑灑寫好每一字,吹了吹上麵墨跡,這才叫起豬妖,帶著蛤蟆道人,走出房門,看到長廊無人,轉去側院驢棚,書架還掛在驢臀上。
看到主人過來,老驢興奮的揚了揚腦袋,踢踏著蹄子小跑靠近,親昵的蹭著書生衣袍。
陸良生笑了笑,卻是將套在它口鼻、頸脖的韁繩取了下來,丟到地上,伸手在它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你走吧,我已經法力全無,沒資格做你主人了。”
過去將書架取下來,背去後背,陡然老驢伸過腦袋,張嘴將書架拉住,使勁的擺動腦袋,甩著鬃毛。
兒啊哼啊~~
兜轉身子,將後背對著陸良生,示意將書架放回來。
看著老驢的舉動,陸良生笑起來,伸手在它鬃毛輕撫:“做一個凡人的坐騎,委屈也願意?”
老驢低頭將韁繩咬住,伸頭交給書生手裡,朝蛤蟆道人輕聲哼叫,讓他趕緊爬上書架。
“這畜生.....”
蛤蟆濕紅著眼,罵罵咧咧的順著書架隔間垂下的繩子攀爬上去,係好後,那邊的陸良生牽過韁繩,從後門離開,遇到府中仆人也隻是隨口敷衍兩句,徑直走上長街,等到宇文拓、燕赤霞、左正陽知曉趕來,一人一驢沐著晨陽,與旁邊的黑漢穿行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已經去往東門。
“師父.....”
宇文拓看著手中的紙條,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左正陽、燕赤霞從他手中接過來看了看,也是歎了口氣,便是拱手朝青年告辭離去。
“既然你師父如此說,想來也是看的開,你就照信裡所講,莫要擔憂,也不要去尋那些宗門的麻煩,謹用神力。”
左正陽點點頭:“.....你師父那邊,正好我也有些想念富水縣了,回去看看。”
“多謝二位。”
宇文拓拱手道謝一番,一路送兩人出府,正巧碰上喬莊出宮的楊堅、楊素,帶著百餘侍衛過來,知道陸良生離開。
“走了?”
楊堅忽然一轉馬頭,揚起鞭子抽取馬臀,暴喝:“駕!”朝著東麵快馬追了出去,楊素等人急忙跟上,縱馬飛奔衝過鬨市,驚得人群避讓,推著小車的漢子歪斜倒去路邊攤位,端著湯水的夥計被撞了一下,歪歪斜斜撲去街沿,剛出店門的客人頓時被淋了一身。
百餘匹戰馬一路飛奔引得接連幾條街雞飛狗跳,衝過城門,遠遠看到官道上,一襲白袍的身影牽著老驢緩緩在走。
唏律律——
楊堅一勒韁繩,戰馬人立而起,望去遠方的背影,大聲呐喊。
“陸先生——”
聲音遠遠傳來,陽光裡,拉著驢緩緩前行的身影停下腳步,轉過身,陽隻見楊堅帶人騎馬趕來。
陸良生瀟灑抖開雙袖,拱起手,亦如當初那個書生。
“見過陛下。”
靠近的戰馬緩下速度,不等駐足,楊堅翻身下來,牽著韁繩走到書生一側。
“陸先生,我們一起走走吧。”
“請。”
陸良生拉著韁繩,笑著攤手做了一個請,與他走在一起,朝前邊走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