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棲幽白了他一眼,生氣的走開,又怕陸良生走了,連忙跑回來將他手臂抱住,直到一起走出茅廬向山下走去,才縮回手,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大抵也明白了人間一些規矩,怕背後被人指指點點。
回到山下,天色傾傾斜灑出昏黃,籠罩山頭。
還沒進村,村口就碰上正出來的紅憐,站在那裡,看到一旁的木棲幽,兩頰還是顯出梨渦,走到陸良生右邊。
“公子,我正尋你回去吃飯了。”
一邊說著話,一隻手掐起指決在陸良生背後與木棲幽比劃過招,法力激蕩,勁風四射,隻讓陸良生感到後背一陣發涼,穿行過村裡,遇上扛著農具歸家的村人打起招呼,二女方才收斂,麵帶微笑的跟在左右,一過曬壩,沒了旁人,又是劈劈啪啪一陣。
快到籬笆院牆,便是響起嘶拉一聲,指決對碰的兩女低下視線看了眼,又狠狠互瞪,齊齊偏頭,一聲不吭的離開,快步走進院門,爭搶著跑去灶房。
不時,還邊走邊比劃,驚得簷下陸老石抱起車軲轆站到凳上去。
站在院門口的書生側臉斜眼看了一下後背,背上布料硬生生被拉開一道口子,走兩步都能看見裡麵皮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兩人.....”
片刻,李金花從灶間出來,一把將丈夫推開坐到凳上,看著院中傻站著的兒子,又看了眼乒乒乓乓的灶間。
撐著下巴歎了口氣:“要不來,一個也沒有,一來就是兩個,良生,你快拿主意啊,不然家都快被她倆給掀了。”
道人從樓梯口跑出來,抖著寬袖笑嘻嘻的探過臉來:“什麼要掀了?”
李金花看也不看道人,伸手將他臉推開,氣得跺跺腳,拿起掃帚打掃院子,儘掃陸良生腳邊,逼得書生連忙跳到簷下,推門進去房屋躲避。
關上房門,就聞到一股香味,就見書桌上油燈燃燒,上麵架著一口小鍋,蛤蟆道人係著圍裙,站在幾本書生,墊著腳蹼朝鍋裡攪動。
“回來了啊,來嘗嘗為師手藝?”
“師父,你這是做什麼?不是飯好了麼?”陸良生接過蛤蟆遞來的木勺,夾起方方正正的東西放進嘴裡,鬆鬆軟軟,入口即化,頓時竄去四肢百骸,之前走山路的疲憊都在慢慢消散。
蛤蟆道人舀起幾塊放去專門放置的小碗裡裝好,再用小布包裹起來,順著放去的位置延伸,還有十多個一模一樣的包裹堆放在那裡,傳出奇異香味。
放好包裹,蛤蟆一屁股坐在上麵點起煙杆,嗒了一口,揮起一蹼重重拍去大腿。
“為師決定,要修複妖丹,重回巔峰,改過貪吃的毛病。”
陸良生拱了拱手:“那師父,多加努力。”走去衣櫃選了一套青色的長袍換上,不久,就聽紅憐在外麵喊他吃飯,走到門口時,蛤蟆道人急忙站起來,跑到桌角嚷了一聲。
“記得給為師留點飯食,多要肉!”
黃昏化作殘紅灑在小院,吃飯聲裡,各房各門打開,剛才不見的人,一一跑了出來,鑽進灶房。
豬剛鬣坐在灶口,將未燒完的木頭吹熄,一口氣太大,灰燼夾雜火星飄去添飯的陸小纖頭上,傳出燒焦的味道,惹得道人從背後翻出一麵照妖鏡對著他。
紅憐、棲幽爭搶端碗,幾步的距離,硬是互相擠碰。
李金花、陸老石不敢幫忙,規規矩矩的坐在桌邊,看著她倆,也看去同樣端坐的兒子,瞥去眼色。
那邊,陸良生裝作沒看到,隻是瞧著桌上的放下的菜肴都被震的微微搖晃,一時間,他也沒辦法。
“忽然間,還是覺得修為還在才好。”
夕陽劃過山頭,彤紅的光芒遠去的西雲,火燒般的雲朵下,西北某一座大山,像是不受四季變換,一片片林野蒼翠,飛過天空的鳥兒遠遠看到一處道觀,裡麵擎天大樹,枝繁葉茂之下,掛滿了果實,卻是不敢靠近,遠遠避開,飛去了彆處。
微風吹來,一顆顆宛如果實由青泛紅,隱隱像個嬰兒的模樣。
叮叮叮~~~
風鈴在簷下輕搖,一襲灰黑道袍的身影負著兩袖,望著那顆蒼天大樹,下頷長須夾雜斑白隨風拂來微微抖動。
“千年花.....百年果,終於等到了。”
陰影裡,看不清他的相貌,平緩的聲音裡,那人微微側臉看去不遠:“清風,去把那個畫皮妖帶來見我。”
“是!”
簷下一道門邊的道童,恭敬的躬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