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生收起徒弟一事,笑著坦然說出關於五行重鑄一事。
“當初廢去修為,其實做過一段時間的凡夫俗子,上山打柴、挑水燒火,閒暇時也教書育人,隻是沒想到一直身揣一件書冊,竟有神奇,讓在下脫胎換骨,重新尋回修為。”
“哈哈哈,看來如此也是妙事,若非道友赤子之心,怕也難有這般機緣。”
雲機撫著斑白長須,頷首點了點頭,隨後看去懸浮半空的軒轅劍,“此物想來也是跟道友有緣呐,神器擇主,也是看人心、福澤的,陸道友一路走來,想必在人世凡塵做了許多好事。”
“掌教過譽了,在下看不過去、心有不忍的,總是管上一管,還被笑稱爛好人。”
說著,陸良生伸手撫去軒轅劍鞘,讚歎了一聲,隨後將它取下來,握在手中細看。
“此神器倒是非便宜在下,它本是我徒弟之物,豈能占為己有,將來還是要還到他手上,用在正途。”
一老一少站在崖邊說著話,不時也會笑出聲來,可兩人相差太多,終究有些代溝,做不到談笑風生。
說起一旁布好的法陣,陸良生將心裡的擔憂說給了老人聽。
“五元上人.....老夫從未聽過,可能在妖當中頗有威望,說不得也是一隻大妖。”
雲機撫著下頷長須望著漸漸亮起的天色裡,蜿蜒起伏的山脊,想了一陣,又說道:“至於那什麼天地大劫,老夫也有過這樣的感應,但並非全麵,以為天地靈氣躁動罷了,或許當中真有隱情,也罷,此處法陣暫且留下,我承雲門離此不遠,倒要看看,所謂天地劫數到底如何。”
他能與這個修道晚輩說這麼多,也是承之前援手恩情,又說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掌教。”
陸良生叫住他,忽然抬手施了一禮:“謝掌教,當日放我師父,陸良生謝過。”
“佛家有渡人一說,我道門豈能落後。”
停在眾弟子前麵的老人側過臉來,花白長須砸風裡撫動,拱起手還上一禮,“往後,你多規勸紫星,莫要再做惡事,老夫也會與其他宗門、散修說些好話。”
“謝掌教教誨,我師父早已改過自新,不再作惡,往日犯下的錯事,劫去的丹藥法寶,之後會一一歸還。”
目送老人帶著門中弟子持劍飛去東麵,陸良生歎口氣,坐到一旁的石頭上,看著麵前暗紅光澤的法陣,陷入沉默。
宇文拓也在為五元上人做事,這法陣當真是用來抵擋那什麼天地劫難的?
......或許,我該去找那五色莊,見一見對方。
書生看著杵在地上的軒轅劍,之前不去五色莊尋那五元上人,也是不想將自己和師父陷入絕地,現在.....有軒轅劍可用,就算不敵,也是能全身而退,何況還有《山海無垠》的星宿之法。
青冥的顏色裡,漸漸有了鳥兒清脆鳴囀,東麵的天雲泛起了魚肚白,破開雲隙的一縷晨光沿著山巒一寸一寸的飛速延伸過來。
照到山頂時,陸良生隱約聽到踏踏的蹄音,懸在半空的月朧劍響起聲音。
“那頭老驢跑的真夠慢,四條腿都不夠用。”
蹄音漸大,一道電光唰的從斷崖下麵直竄上來,嘭的一聲落下,濺起的塵埃裡,老驢見到那邊坐著的主人,晃著背上的書架,興奮的嘶叫兩聲撒開蹄子跑了上去,長嘴輕拱書生袍袖。
一團黑煙在地上卷起,棲幽走出來好奇的打量四下,隨後被那邊的血靈陣吸引,跑過去蹲下定眼細瞅。
半響,卻沒見蛤蟆道人出來,陸良生開口問了一句。
“棲幽,我師父呢?”
女子回頭,指去老驢身後的書架:“那不是......咦,小蛤蟆呢?”
嚼著山頂嫩草的驢子眨了眨眼睛,偏過脖子朝後看,就見一根繩子從書架小隔間裡伸出來,垂在地上,另一頭空蕩蕩的,哪裡有蛤蟆的身影。
木棲幽一下捂住嘴,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去書生。
“老妖,小蛤蟆可能掉在路上了......”
“良生......”
隱隱約約好像蛤蟆道人的聲音在崖外傳來,陸良生正想著師父掉在哪兒,聽到這聲急忙走到崖邊,目光沿著陡峭的崖壁搜索。
“良生.....為師在這裡.....”
終於,在崖壁最下方稍微傾斜的地方,看到一抹黑點,遠遠的,蛤蟆道人攀著凸起的岩石,仰起蟾臉朝上大喊,兩條小短腿使勁蹬了幾下滿是青苔的岩塊。
蛙蹼踩滑,蛤蟆道人攀過岩頂的蛙蹼一僵,嘴角抽了抽。
“死驢子.....給老夫等著!!”
身子滑下岩石,嘭的摔在去下麵,圓滾滾的身子像球般起起伏伏滾下了山坡,越滾越遠。
隻剩下聲音回蕩。
“.....良生,為師師....要吃驢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