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可是接到了我的紙鶴?”
陽光傾斜照進門扇,陸良生請了胖和尚進去裡麵,端過早有備好的茶壺給對方倒了一杯,“先喝口水。”
屋外,簷下的蛤蟆道人與孫迎仙互瞪一眼,一人一蟾齊齊哼了聲,將頭轉開,前者重新跳上小躺椅,拿起食譜享受下午的陽光,道人撿起那兩隻老鴨進去裡麵朝喝茶的和尚點了點頭,徑直去了後房。
“貧僧,確實收,到了道友,紙鶴,城中還能,四處聽,到關於道,友祭天,封國師,一事。”
法淨和尚身形胖大,又是灑脫的性子,坐在木凳上有些彆扭,乾脆挪到地上,與桌麵剛好合適,他放下茶盞,看著與往日大有不同的書生,猶豫了一下,歎口氣還是說出口。
“......原本,貧僧也,是要,過來這,邊尋你,幫忙。”
陸良生眨了眨眼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向和尚攤了攤手:“大師請說。”
“貧僧師,父不見了。”
鎮海老和尚佛法高深,一生降妖除魔不知多少,法淨說出這話多是有些尷尬,一旁的陸良生微蹙眉頭。
“你師父失蹤了?”
胖和尚捏著茶杯點了點頭,看著杯口蕩漾的漣漪,結結巴巴的說起來龍去脈。
“那日,原本,是和貧僧,一起回,萬佛寺,可半道,突然折,轉去,棲霞山,讓我先,回寺裡等候,可過,去一段時,日也未,回來,之後,貧僧便,感覺師父,氣機,突然消失,這才,慌了神,原本是,想棲霞山,途中便,接到道友,紙鶴,來了,長安尋你。”
“大師。”陸良生也有些疑惑,當日他被鎮海老僧擄走到伏麟州,打鬥了一場,之後就再也未見過,此時忽然沒了消息,人家過來詢問,也是有情理之中,隻是,未免有些太過蹊蹺。
眼下,他將與鎮海和尚交集原原本本說予法淨聽,說到在山下打過一架,自己便回了棲霞山,後麵的事就無從知曉了。
“那可,就奇,怪了。”胖和尚一巴掌拍去光禿禿的腦袋,摸了兩圈:“師父他,大明,尊降魔印,世間少,有人能,敵,就算打,不過,要走也,沒人留,得下.....”
和尚口吃,可其他方麵與常人無異,呢喃了幾句,忽然看向一旁的書生:“道友,那日,之後,可還有,什麼奇,怪的事?”
洪亮的聲音陡然拔高,驚得外麵簷下躺椅上的蛤蟆道人差點滾去地上,拿著食譜重新躺好,側了側蟾臉,朝屋裡瞥了眼。
“說不得,老和尚被妖給扒皮抽筋,洗乾淨放進蒸籠給吃了,要知道,妖其實也最喜歡這種佛法高深的老和尚,有嚼勁,還能增添道行!”
長安那次之後,法淨也從師父口中知道這隻蛤蟆乃是當年作惡無數的大妖,若非被鎮海和尚趁他虛弱,將其打傷,否則天下九州都難以安寧,可如今已改過自新,不再吃人作惡,此時說些幸災樂禍的話,法淨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口吃,這方麵爭不過,又礙於陸良生麵子,肯不好動手。
過得一陣,外麵沒想響起蛤蟆的話語,胖和尚這才想重新開口,一旁的陸良生從思緒裡出來,抬手打斷他。
“大師跟我來!”
說著,叫上法淨起身走去木梯,後者身形胖大,踩著木階吱嘎吱嘎呻吟,跟在後麵上了三樓。
走過長廊,陸良生推開臥房的門,書桌上一盆盆栽陡然動了下,根莖從泥裡升起來,晃著樹枝爬到桌沿,化作一個女子,隨手掃開淩亂的書本、竹簡,坐到上麵,懸著繡鞋輕踢。
“老妖,我無聊啊,帶我上街看看吧。”
“等忙完了這陣就帶你去。”
陸良生朝她說說,走去牆角,從書架裡取出《山海無垠》。
“我與令師在伏麟州分彆,之後便回了棲霞山,還有兩隻妖過來搗亂,其中一個叫畫紅宜,當年在一個姓王的家裡收的畫皮鬼,不過後來被我用來裝紅憐惡魂,沒想到聽我講學,機緣巧合下,修煉成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