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劃過半開的窗欞。
書房熏煙嫋嫋,偶爾外麵傳來侍衛巡邏而過的腳步聲裡,陸良生抬起視線,劃過窗欞的光芒落在他臉上,微微皺起眉。
“陛下,那陳靖、陳輔,去年大雪時,來過棲霞山,倒是沒想到會做的這般直接。”
“國師坦蕩!”
做為皇帝,楊堅最喜的就是陸良生這種坦蕩的性格,換做朝中諸臣,或者其他旁人,怕是巴不得跟作亂之人撇清關係。
點點頭,讚賞的說了句時,這位皇帝起身,將那份南陳軍情信函遞給陸良生,左右拂了拂寬袖,隨意在一旁坐下來,仰起臉看去對麵照進窗欞的光塵。
“朕這般年紀才將天下一統,往後的時日也不多,這些人巴不得天下繼續亂,繼續分裂,好將天下九州撕的稀裡嘩啦啊......”
抬手讓宮女端來西域上貢的葡萄酒,給書生倒了一杯,也給自己滿上。
“國師,要是朕有你現在這般年紀,或者下麵有幾個能力出眾的兒子,嗬嗬,就由那些跳梁小醜鬨一陣,有空了再收拾也無妨啊。”
徐徐話語輕歎出來,那邊拿著軍情的陸良生一字一句,看完上麵內容,折疊起來放去案幾,笑著隨口說道:
“陛下正當壯年,何來這般愁苦之言,何況膝下皇子中,太子楊勇溫文爾雅,飽讀書籍,甚得追隨之人推崇。”
“他?三國曹植罷了,當不得國師過譽。”楊堅笑了起來,擺擺手,抿去一口酒水,緩緩闔上眼睛,滾動的喉結回味著甘甜。
“......勇兒溫文爾雅,謙虛有禮不假,可多是喜歡一些詩詞歌賦,結交文人,將來要是做了皇帝,光有文治,沒有武功震懾,下麵的人就不怕你,皇帝要是沒人怕了,腦袋就得端去彆人手裡。”
“那二皇子楊廣......”
“一直都很聰明,在朕麵前也喜歡裝,還以為朕看不出來。”
聽到陸良生提到二兒子,楊堅手掌啪的一下拍在大腿,哈哈大笑起來:“朕這個兒子啊,其實也挺適合當皇帝的,不過就怕他太過自負,聽不進忠言勸諫。”
杯盞放去桌麵,陸良生偏過頭,看向旁邊雙手撐地,仰頭盯著穹頂的皇帝,這忽然的一番話,讓他感到一絲不適應。
‘陛下,怎麼跟我說起這些。’
想著間,陸良生抬起雙袖拱手道:“陛下,此事還是就此打住吧,我非朝臣,就算朝臣,也不能乾涉陛下家事。”
“哈哈,這事上,國師也跟他們一樣了。”皇帝笑著坐直身子,拖著一身袍服起來,慢悠悠走回書案,“也罷,朕沒什麼人說心裡話,是有些嘮叨了,剛才那份軍情,國師想必也看了,朕讓國師回南陳一趟,與我大隋軍隊一起!”
後麵那半句語氣稍重,楊堅拂過寬袖坐了下來,眉宇間蘊有怒意。
“陳輔此人當年在嶺南一帶,就與我南下軍隊周旋,讓大隋將士吃儘苦頭,後來封鎖嶺南,農商難以維係,城中軍民這才投降,如今他卻是帶著陳朝那小皇帝又回到陳朝故土,施法挑唆,殺我軍中將領,此事上,朕難以咽下,所以才勞煩國師特地跑一趟。”
意思便是讓我去牽製那陳輔......隻要不是大軍殺伐,陸良生倒是可以接受,而且有他在一旁,也可約束將領士卒,讓百姓免受波及,若是不用動刀兵,那就更好了。
唔.....順道也可以回家看看。
“此乃國事,我自當儘力!”
陸良生拱手應下了這事,南下平叛,糧秣、兵馬調動至少也要一兩月的時間,足夠他從無疆山五色莊回來。
不過還有一事,陸良生有些疑惑,目光掃過四周,看著空蕩蕩的書房,以往這樣的事,楊素幾乎都會在場的。
“陛下,此事,為何不叫上越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