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宜。”紅憐低聲叫她。
黑煙升騰,金色的陽光裡,畫紅宜睜開眼睛,偏過臉來,露出溫和的笑容,輕柔的喚了一聲。
“姐姐。”
下一刻刹那,皮囊褪去上麵畫著的美人,如同死物般落去地上鋪開,在紅憐一聲:“紅宜。”的呐喊裡,畫皮被陽光照射,漸漸化為一灘粘稠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紅宜.....妹妹......”
聶紅憐呆呆看著地上那灘粘稠,一時間想不明白為什麼不願意與自己重新合為一體,至少能保住魂魄不滅。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陸良生走過來,按去微微顫抖的肩膀,在一旁的岩石坐下,將紅憐攬過懷裡聞著青絲上淡淡的香味。
“她有了意識,就不再是你了,會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就像當初我師父說過,有人路走不通了,會停下來,有人卻會不甘心,繼續尋找彆的路,畫紅宜她走不動了,可能一連串的挫折,讓她沒有繼續走下的希望。”
書生輕聲的寬慰著,身後的洞口之中,兩道身影蹲在破爛的岩壁後麵,瞅著靠在一起的男女。
“老蛤蟆,這話是你說的?何時變得這般有學問了?”
“老夫何時說.....對,就是老夫說的,跟著一個書呆子徒弟,老夫也看了不少書,自然也對聖人言有些許體會!”
外麵,坐在靠在陸良生懷裡的紅憐心裡已經好受多了,抬起臉眨著好看的眸子,輕聲說道:“公子,你說錯了,那句好像是叔驊公說的,不是蛤蟆師父。”
蹲在洞口的蛤蟆道人兩頰鼓了起來,旁邊的公孫獠撇開臉,實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起來,氣得蛤蟆瞪圓了眼睛,嘴邊兩條長須都在舞動。
“這小女鬼,記這些不重要的事做什麼?!”
坐在崖邊的男女並沒在意洞口偷聽的兩個老不休,相擁著看著漸漸露出山頭的晨陽升上雲端,陸良生從未有過這種佳人在懷的安寧,看著滿目土黃的山脊,心裡忽然有了一個主意,起身朝山下心念一動。
挎在老驢背上的書架,掙脫束縛徑直飛上山崖,落在陸良生腳邊,相處多年,紅憐知道公子要做什麼,過去幫忙磨起墨汁。
棲幽噘著嘴拖著長裙出來,“我也要幫忙。”
支起畫架,鋪好紙張的陸良生,笑著朝她攤開手掌,後者露出笑容,一轉長裙化為一杆毛筆落去對方手裡。
等紅憐磨好墨汁,陸良生就著岩石坐下,看著遠方、近前的延綿的山脈,筆尖乏起微微法光,將麵前的景色勾勒在空白的畫卷上。
“公子,這些景色並不算好.....”
紅憐有些疑惑的開口,坐在畫架前的書生隻是笑笑,另隻手按在膝上的手掌,掐出法決點在紙張上麵,牽引著一縷青線飄出,順著指決飛去這片褐黃貧瘠的大山。
“老夫這徒弟又要作甚?”蛤蟆道人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碗冒著熱氣麵條,紅燒的豬肉飄出香氣,惹得公孫獠吞咽了一口口水:“老蛤蟆你幻氣是這般用的?正好本王也許久沒吃東西了,來讓我嘗上兩口。”
“滾一邊去。”
.......
支在崖邊的畫架上,筆尖遊走,畫出貧瘠的山勢一片片綠葉蔥鬱,鳥兒飛過的下方,青草搖曳。
“紅憐,你看著。”
陸良生落下最後一筆點綴,放下畫筆,從袖中將那枚萬妖之丹托在掌心,之前未想過如何處置這枚妖丹,既然出自這片西北這片天地間,不如就還回去吧。
運使法力催動懸浮的妖丹,將裡麵原本強行柔和的各個妖力牽引而出,化出無數條法線飄去這副畫卷裡。
青墨的山川草原,瞬間有了顏色,侍候一旁的紅憐下意識的抬起目光望去山外,紅唇慢慢張開,驚得合攏不上。
視野之中,這片天地間起伏的山勢,像是被人用畫筆點綴出了一道道綠色,貧瘠的土壤破開一株株細嫩的樹苗,迎著照來的陽光茁壯長大,枝葉伸展蔓延,形成翠綠的傘蓋,滿山遍野的鋪展開去。
枯竭的山間有清澈的山泉流淌而過,青草沿著水的方向朝四麵八方旺盛的生長,鳥雀飛過這片山地,好奇而又歡快的鳴囀。
一幅山川水流的畫真實的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