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風刮過山麓,遠山在天邊隻有陰森的輪廓,昏暗的林野間,沙沙沙......的落葉撫動的輕響。
一圖凸起的小包盯著一地厚厚的落葉飛快的向前綿延,後方馬蹄聲疾馳,越過兩顆樹木間隙,上方的身影一躍而起,飛向前方,半空拔刀,步履蹬出,附近一顆大樹都被震的搖晃。
“妖道,看你往哪裡走!”
暴喝響起在林間的同時,去往前方的身影落下,手中一柄細刀呯的沒入地麵,左正陽手腕一扭,鋒口變向,朝著凸起的地麵向上拉出一刀,泥沙細石左右飛濺。
切開的地麵,裂紋飛速延伸。
嘭!
前方,土包炸開,一道身影破土而出,直接躍去上方的樹枝,孫迎仙灰頭土臉的吊在下麵,看著那捕頭。
“窮追不舍了啊.....本道人真沒有殺過任何人。”
左正陽手中細刀一擺,微垂地麵,話語淩厲:“既然沒殺過,那你下來束手就擒,隨我會衙門。”
“我曰你.....呸!”道人雙手掉著樹枝,還搖晃兩下:“本道爺沒殺過人,為何要跟你去衙門,去了,豈不是真變成殺人凶手了?!”
搖晃的樹枝飄下一片漸黃的枯葉,落在地上的瞬間,左正陽的也在響起。
“殺沒殺人,自有縣尊定奪!”
頃刻,步履邁開,幾步之間,整個身影化作一道殘影,腳步飛踏,與那樹枝下的道人衝撞在一起,孫迎仙鬆手,身形下墜,一掌陡然推出。
刀鋒劈裂樹枝,冷芒撕破空氣,無數樹葉猶如蝴蝶紛飛四濺,但隨後道人的一掌推出,那是轟的巨響。
空氣中無形的氣勁震開,左正陽身上的衣袍都蕩出波紋。
然而,道人的掌力印在樹軀,直接將自己身軀反推出去,躲開劈下來的刀鋒,半空折身回旋兩圈,方才落地,回頭頗為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本道人要是凶手,你現在已經死了。”
左正陽後腳落下地麵,細長的刀身劃過空氣,顫出一陣輕吟,“你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邊的空氣裡,傳出嘶啦一聲,那是布料撕裂的聲音。
孫迎仙低頭看了眼胸襟,眼皮都跳了跳,胸前是一道半尺長的刀口,若是對方下死手,估計他這會兒也涼了。
連忙抬手擺了一下:“那就當咱兩打了一個平手!”
然後一拱:“告辭!”
再次施展遁術鑽入地下,拱起泥土和落葉一眨眼消失在林間,去往了遠方。
看著對方離開,左正陽卻是沒有繼續追下去,回頭看一眼那顆被劈斷樹梢的大樹,道人打出的那掌,五指清晰的印在上麵。
“真不是這人……”他微皺濃眉,將刀歸鞘,找到馬匹翻身上去,看著追上來的麾下一眾捕快。
“跟我再去一趟山寨。”
帶著人重新踏上原路,此時東方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深秋的第一縷晨光投下雲隙,遠方的村落響起了雞鳴,以及嘈雜沸騰的人聲
金色的晨光照在眼皮,是紅紅的顏色,從昏睡中慢慢醒過來,陸良生聞到一股藥味。
身體傳來撕裂的疼痛,讓他無法起身,睜開眼睛看著母親坐門外的簷下,看顧著爐火,陸小纖在旁邊拿著蒲扇輕搖,揭開小罐的蓋子,裡麵傳出沸騰的煎藥聲,偏頭見到床上同樣偏頭看來的兄長,驚喜的叫了聲:“娘,哥醒了。”
婦人連忙起身,走進屋裡。
陸良生還是掙紮起來一點,被母親攙著靠在床頭上,他身上的書生袍已經被換過了。
“彆動。”
李金花叮囑一句,回過頭朝門口的小姑娘喚道:“小纖,快給哥倒碗溫水來。”
門外的小姑娘點頭,飛快的跑去灶房,倒了溫水過來時,婦人也將藥倒進碗裡,端著在手中輕輕搖動,讓它涼的更快些。
沉默的坐在床邊,沒有說話。
陸良生看著母親,猶豫了一陣,還是開口:“娘,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