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的嘶鳴,隨風裡輕搖的樹梢回蕩。
窗欞後的紅憐飄近,望去外麵,看著畫架後那張全神貫注的側臉有些出神。
筆墨揮灑,空白的畫卷綴上青墨,勾勒出一道巨大的輪廓。
“…..那人也不知修為是否高深。”
筆尖遊走間,陸良生也有著另外的思考,若是對方修為高深,是個厲害角色,孤身犯險是最蠢的行為,算上自己也是第一次與有道行的人較量,不敢大意。
“嗯,把孫迎仙叫來。”
想到這裡,陸良生停下毛筆,拿出袖袋內一張黃符,半空一抖,黃紙轟的燃起火苗。
飄在半空,落地的一瞬。
院牆那方的蒼鬆嘩的一陣輕響,樹梢胡亂擺動,一道身影帶著片片葉子墜下,拍著身上灰塵。
陸良生看著嘴角抽了一下,看著腦袋還纏了一圈樹枝的道人。
“.……你在附近?”
“本道……在上麵打個盹兒。”孫迎渾不在意的指了指院牆後麵的那顆蒼鬆。
朝屋裡看了兩眼,布兜裡掏出一塊餅子,就著旁邊的清茶,坐下來大口衝下肚子。
“老蛤蟆沒出來曬太陽?”
陸良生那筆頭敲了一下他腦袋:“當著他徒弟麵,這麼叫合適嗎?”
筆鋒一轉,在墨硯沾了沾,繼續畫起來,背對著道人,一邊落筆尖遊走,一邊開口。
“師父他抱著葫蘆不知跑哪兒去了……對了,叫你過來,是為了今日晚上,我想你拖住那幕後之人,我直接過去找他。”
“你讓我和他鬥法?”孫迎仙眼睛亮了亮,舔了舔上手上的餅渣,“這方法也不錯。”
“讓本道想想,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朱砂、符紙也不知夠不夠…..嗯,還有黑狗血,若是對方再用剪影之術,倒是派的上用場…..哪兒找黑狗血…..”
道人摩挲下頷那撮短須,偏過腦袋,正看到吐著舌頭的大黑狗。
那黑狗好像感受到什麼,睜開眼睛,看到人的影子蓋了過來,視野對麵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類,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嗚的叫了一聲。
瞬間夾住尾巴,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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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傾瀉城池,光芒劃過鱗次櫛比的房屋,城池的另一邊,某座大宅院內,一間廂房焚香繚繞,飄出窗欞。
有兩道身影走過廊簷過來時,這邊一扇房門吱嘎輕響打開,一個侍女輕腳走出,理了理裙擺,兩頰還帶有紅暈,見到過來的兩人,連忙朝其中一位身形有些發福的老者躬身福禮。
“老爺。”
低喚的一聲裡,侍女低垂的視線裡,金線步履踢著藍色長擺走近,微微抬起臉,是著方孔紋絡長袍的老人。
來人看了看丫鬟,目光投去那邊緊閉的房門。
“可將真人服侍舒服了?”
侍女紅著臉,點了點頭:“是的。”
老人揮了揮袍袖,讓她退下,便是舉步走去門口,抬手輕敲了兩聲。
第二下還沒敲去,房門無聲自開,裡麵熏煙彌漫,朦朧間,一個著陰陽道袍,發髻高梳插發簪的道士盤腿坐在橫榻上,掐著指決念念有詞。
似乎已經知道來人,停下嚅動的嘴唇,睜開眼睛:“張福主。”
老人一改門外的神色,連忙上前拱手。
“張洞明,見過真人。”
對麵,那道人放開雙腳落地,拿過一旁的浮塵一掃,房門自行關上,一旁的老人不管看幾遍,心裡每次都會感到驚歎。
不過眼下,心裡有些急躁,不等道人先說,便是開了口。
“真人,那靈藥到底還需多久才能到手,我兒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拖下去怕會等不了了。”